朔风如同千万把钝刀,裹挟着边关戈壁的砂砾,在慕容昭乐的玄甲上刮擦出细碎声响。那身历经百战的玄铁铠甲,此刻早己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有些地方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与砂砾混在一起,诉说着战场上的惨烈。她伸手拂过胸前那枚狼头护心镜,冰凉的触感让她回想起三天前那场恶战——当时一支利箭擦着脖颈飞过,是这块护心镜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踏雪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吐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慕容昭乐轻轻扯动缰绳,安抚着胯下的战马。抬眼望去,远处京城巍峨的城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城头那面明黄龙旗正迎着狂风猎猎作响,金黄色的丝线绣成的龙纹在残阳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向归来的将士们招手。城墙下蜿蜒的护城河结着薄冰,反射着天空的暗紫色,宛如一条沉睡的银龙。
身后十五万大军整齐列队,鳞次栉比的铠甲在残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长枪如林,旌旗蔽日,偶尔有寒风掠过,带起阵阵甲胄相撞的清响,那声音整齐划一,透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士兵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的缠着渗血的绷带,有的铠甲残缺不全,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坚毅与自豪。
“报——!”一声尖锐的呼喊打破了沉静。一名探马快马加鞭疾驰而来,马匹浑身汗湿,鬃毛上还沾着草屑和泥土。探马在慕容昭乐身前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陛下率百官己至城门迎接!”
慕容昭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腰间虎符,冰凉的金属质感从掌心传来。她转头看向同样满身征尘的兄长慕容昱和长姐慕容昭宁。慕容昱的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昨日掩护断后时受的伤,血渍己经将他左肩的玄甲染成了暗红色;慕容昭宁手中的长枪刃口泛着冷光,枪缨上凝结的血珠在风中轻轻摇晃,那是她亲手斩杀敌军将领时留下的战绩。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掩的疲惫与骄傲,这一路的艰辛,只有他们彼此最清楚。
“进城!”慕容昭乐声音虽己沙哑,却依然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着一声令下,马蹄声如雷,大军开始缓缓前行。整齐的脚步声与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凯旋之歌。
离城门还有百丈之遥,便听见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镇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道路两旁。有人挥舞着自制的旌旗,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大将军必胜”“感谢救命之恩”;有人捧着家中仅有的食物,想要献给凯旋的将士;还有些妇人抱着孩子,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平安就好”。更有人将手中的花瓣抛洒在空中,一时间,街道上花瓣纷飞,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皇帝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旒,立于城门之下,身旁是身着各色官服的满朝文武。他望着缓缓走来的慕容昭乐,眼中满是欣慰与心疼。当慕容昭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的那一刻,皇帝快步上前,双手颤抖着将她扶起。
慕容昭乐这才发现,皇帝眼中竟含着泪水:“云昭,你辛苦了!大宁有你,是社稷之福!” 皇帝的声音微微哽咽,他轻抚着慕容昭乐破损的甲胄,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心中满是愧疚与感动。这一刻,城门前的欢呼声、鼓掌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共同为这位传奇的镇国大将军奏响了最热烈的赞歌。
慕容昭乐轻轻颔首:“陛下,您言重了,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更何况是我大祈还有5万烈士葬身战场之上,他们比我更应该被人铭记,他们用生命换来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还望陛下命人好好安抚这些战士的家人。”
皇帝听后对慕容昭乐欣赏更甚:“这你便不用担心了,我会命人好生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