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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外铜鹤炉飘出袅袅龙涎香，慕容昭乐踩着冰凉的汉白玉阶，望着朱红殿门上斑驳的铜钉。晨光穿透层层明黄幔帐，将盘龙柱上的鎏金鳞片映得熠熠生辉，她攥紧腰间刻着云纹的令牌，绣着银线的裙摆扫过最后一级台阶时，忽闻殿内传来玉笏相击的脆响。
"陛下！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柳若儿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鹅黄宫裙上的金线牡丹随着她跪拜的动作微微起伏，"前朝冯太后之事殷鉴不远，万不可......"话音未落，慕容昭乐己撩起广袖，重重叩首在地。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她望着龙椅下盘踞的鎏金螭纹，忽然想起前世被毒酒鸩杀时，喉间灼烧的剧痛。
"启禀陛下！"慕容昭乐抬眸，凤冠上的东珠垂在眼睫前晃出细碎光影，"北疆荒漠的寒风中，将士们以血肉之躯筑起长城；雪原之上，妇孺老幼守着篝火等待援军。"她顿了顿，殿外忽然掠过一声苍鹰长鸣，"若因性别弃良策，让那些忠魂曝尸荒野，才是真正的乱了朝纲！"
满殿哗然。御史大夫手中的象牙笏板几乎要戳到同僚胸口，蟒袍玉带间飘来此起彼伏的"荒唐"、"成何体统"。柳若儿跪在角落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慕容昭乐挺首的脊梁——那曾是她前世轻易就能折断的脆弱身躯。
皇帝着龙椅扶手上的蟠螭纹，目光扫过群臣涨红的面孔。明黄锦袍在光影中泛着冷光，他忽然想起密探送来的军报：那个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云昭郡主，曾在暴风雪夜单骑闯敌营，用半壶烈酒点燃了敌军粮草。"且听郡主所言。"苍老的声音压过议论，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香炉里香灰坠落的轻响。
当谈及通商边防时，慕容昭乐起身走向御案。她展开羊皮地图的瞬间，袖口掠过案头青铜烛台，烛火骤然明灭。"陛下请看，"她指尖点在标注着关隘的红点，"互市虽能富民，但商队往来间，难保不藏细作。"殿外骤起的风掀起她鬓边碎发，"可在沿途设十二处暗哨，以茶盐为饵，引敌现身。"
柳若儿盯着慕容昭乐发间那支寻常木簪，想起自己精心打造的累丝金凤。她忽然听见身旁老臣倒抽冷气——慕容昭乐竟徒手将地图上的羊皮撕成两半，模拟敌军渗透路线。碎羊皮如雪片飘落，在龙椅前堆成小山。
"妙！"皇帝猛地拍案，震得案上玉玺都微微晃动，"即刻封云昭为监军使，赐尚方剑！"金灿灿的诏书展开时，阳光恰好穿透殿顶藻井，将"监军使"三个字映得发烫。柳若儿望着慕容昭乐跪地谢恩的背影，突然觉得喉间发紧。那道玄色身影被阳光镀上金边，竟与记忆中蜷缩在冷宫角落的苍白人影再无半分相似。
退朝时，柳若儿扶着汉白玉栏杆，看慕容昭乐被群臣簇拥着走出宫门。春阳落在她肩头，将新赐的绯色锦袍染成血色。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惊起檐角铜铃，叮当声中，柳若儿终于看清，慕容昭乐腰间的玉佩早己换成了寒光凛冽的短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