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忠带着一队人过来蒹葭殿,没等多久,流星流月带队出来迎接,唐诗却不见人影。
流月流星眼底紧张着急,面上不显,却瞒不过全忠,不过全忠表情根本都不带变的。
"全忠公公,劳您亲自跑这一趟,"流星跪下,脸上有些为难道,"娘娘身子不适,己休息了,按理,陛下亲赐,娘娘是该亲迎。只是,娘娘毕竟刚出了那事,身体不好,心情也低落非常,好不容易才睡过去……奴婢不知是否该将娘娘唤醒过来拜谢圣上御赐。"
全忠看了她一眼,心里知道定是贵妃娘娘不乐意现身,流月流星才会如此说。
这位主子气性大着呢,以前使小性子好歹还给陛下面子,如今说是失忆了,脾气却更大了,仍然敢给圣上脸色瞧。
心里思绪转瞬即逝,面上却满脸笑容,"流星姑娘客气,娘娘身子不适,陛下定万分担心,怎会在意娘娘因病不能亲迎。"
除非有一日,贵妃失去帝心,那时皇帝想起她曾如此貌视天威,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才有可能将她降罪。
但按目前情况看,短时间内,这种可能性不会出现。
既如此,全忠自然不可能对唐诗不出来谢旨一事有什么意见。
外面气氛融洽,里头却空气凝滞。
唐诗倒不是故意下许泽面子,故意不露面,只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她的手掌忽然看不见了!
正焦急万分,却听到流月来报,“娘娘,陛下给您赐下首饰珠宝等物,按礼您要亲自领赏,奴可否进入,为娘娘梳妆更衣?”
唐诗立刻拒绝了!
废话!今天她敢出去,明天她可能是妖物一事就天下皆知了!
她的手现在还看不见呢!
唐诗心里烦躁,只能严词拒绝,“说我睡着了,起不来。”
幸好刚刚和许泽发了一通脾气,流月流星以为她正心烦,也不敢多劝。
唐诗恼得转来转去,根本不知眼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她的穿越对于这具身体而言无异于鬼上身,可是她也不是鬼啊,再有就是怎么偏偏是手看不见了?就不能全身都看不见吗?这么好歹不至于像现在这种进退不得!
而且昨日梦中出现的原主,她嘴里的那话难道不是同意地借用这具身体的意思?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诗心烦腹诽:到底什么大毛病啊!?她能感觉到手的存在感,所以她的手不是不见了,是肉眼不可见而己。
怎么只能有手看不见,而不是全身都看不见?全身看不见好歹还算得上隐身了!隐个手算什么事啊!
流月流星领了赏赐,又回到门口跟唐诗汇报,唐诗压着心烦,“有话明天再说,现在别来打搅我。”
流星流月两人连忙住嘴。
屋内,团团转的唐诗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透明。
“!!!”
天呐,怎么回事?!
这是隐身术吗?不对,他这是要死了吗??也不对,即使她要死了,这具身体也不该消失啊,这可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原主唐诗的!
唐诗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得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首先,为什么突然看不见手了?
“唐诗?”她尝试着想喊一下原身,没喊出来。
又拜了一圈东方神西方神,还是没用,唐诗摆烂吐槽,“真是隐身术?”
她眸子一转,“隐身!”
“现形!”“现身!”
“……”
一通不知耗费了多长时间的尝试,唐诗终于确定,她确实获得了穿越金手指——隐身术!
她第一反应就是:即使杀了皇帝,她也能全身而退吧!
反应过来时,唐诗怔了片刻,“太可怕了吧,杀人都不受限制。”
*
养心殿内,许泽聚精会神批阅奏折,全忠小心的往角落站,许泽落下最后一个字,头也没抬,淡淡问,“她什么反应?”
全忠立刻恭敬道,“据贵妃娘娘身边的流星所说,娘娘今日疲累,且心情有些低落,早早睡了,她喊了娘娘几次,见娘娘依旧没醒,便不敢多打扰,还让小的给您替贵妃娘娘请罪呢。”
许泽手一顿,“她没露面?”
全忠低头。
许泽挥挥手。
唐诗是真的失忆了?她以前的脾气可没这么大,且也不会当众不给他面子。
思忖半晌,他垂了垂眼睑,“罢了,皇后那边呢?”
全忠顿了片刻,“皇后娘娘正在小佛堂修身养性呢,听张嬷嬷说,娘娘近日皆日日为您诵经祈福,抄写经书。”
许泽冷笑一声。
*
长华宫。
砰的一声巨响,外头守着的宫女们头都不敢抬,身子瑟瑟发抖一瞬,又强行镇定下来。
张嬷嬷看着满脸怒容、满头珠翠的自家娘娘,连忙劝道,“娘娘,虽然内殿里都是咱们的人,但难保隔墙有耳,圣上让您静心静气,若是知道您所为,怕是会生气。”
皇后程熙闻言却更气了,“知道又怎样!难道他还能废了我不成!没有我爹,也没有他今日!”
张嬷嬷脸色一变,“娘娘!慎言!”
程熙滔天的怒意突然一滞,她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表情也是一变,“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
“娘娘,”张嬷嬷叹气,“您可知圣上不止是您的丈夫,还是天下之主,这话但凡传出去了,天下人都会唾骂您,连将军都不能在明面上为您说话。”
“我知道了。”程熙咬牙,“我只是气不过。明明是唐诗那贱人犯我在先,陛下为什么偏要将我禁足!他今日禁足了我,可知宫里那些贱女人会如何瞧我!”
她说到这,想到唐诗的孩子还是没了,心里畅快了些,“幸好那贱人的孩子落了,若是被她抢先生下子嗣,我这皇后的位子还能坐得稳吗!”
“娘娘!”张嬷嬷加重语气,“娘娘,您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全天下的士兵武将都要听命于他,有他在,陛下不会废了您的后位。”
即使唐诗是皇帝心尖上的人,不也只能居于人下,做个贵妃。
程熙闻言,心口顺了些,想到自家父亲的能力,又自得起来,“我就知道爹是最厉害的,比唐继德那老匹夫好一万倍!”
那老头是太傅又怎么样,教导过陛下又怎么样!
终究比不过她爹!
唐诗那贱人靠唐继德得到了陛下青梅的身份又怎么样,如今也不过是个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