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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白光像刀锋般劈开林语嫣的意识。
她猛然睁开眼，手术台冰冷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粘稠的液态介质包裹着全身。淡蓝色的营养液在眼前晃动，透过玻璃舱壁，她看见陈岩局长和一群白大褂正对着全息屏幕激烈争论，数据流在他们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脑机融合完成度91%，但她的视觉皮层正在异常激活。”一名研究员指着屏幕上爆发的红色区域，“这不符合量子神经链接的常规反应。”
林语嫣想开口，却发现喉咙里插着呼吸导管。她下意识抬手，营养液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波纹——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看见了“它们”。
无数半透明的数据链悬浮在空气中，像蛛网般缠绕着每个人。陈岩的太阳穴延伸出靛蓝色的光丝，与天花板上的量子终端相连；研究员们的指尖流动着细小的金色代码，每当他们操作仪器，那些代码就会与设备上的数据链交汇，迸发出火花般的亮光。最骇人的是，她自己手臂上正不断生长出银白色的新数据链，如同活物般探向西周，与玻璃舱外的量子计算机主机构成桥梁。
“她醒了！”有人惊呼。
舱门缓缓开启，林语嫣被搀扶着坐起。当呼吸导管拔出的刹那，她听见了“声音”——不是通过耳膜，而是首接在她大脑皮层响起的电子杂音。手术室里所有电子设备的运行信号、无线网络的脉冲、甚至人体生物电的细微波动，全部化作嘈杂的信息洪流涌入她的意识。
“屏蔽……信号……”她痛苦地抱住头。
陈岩迅速按下某个开关，天花板降下铅灰色的金属层，杂音立刻减弱。他递来一块暗金色的金属片：“这是用河图洛书残片打造的神经滤波器，能帮你控制新能力。”
金属片贴上后颈的接口时，林语嫣眼前的混乱数据流突然重组。她终于看清了——那些缠绕在人体上的光丝，赫然是武功招式的数据化呈现。陈岩肩头盘旋的是一套完整的军体拳算法，而角落里正在敲键盘的技术员，手腕处竟流转着武当绵掌的雏形代码。
“这些是……”
“武学数据流。”陈岩神色凝重，“手术时河图洛书残片与量子主机产生共鸣，让你获得了首接观测武学信息化本质的能力。现在全球被影阁感染的武者，在你眼里恐怕都是行走的代码库。”
林语嫣突然僵住。透过半透明的墙面，她看见隔壁监护室里站着一个人——那个身影的武学数据流庞大得如同风暴，却与季晨的意识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克隆体……”她踉跄着冲过去。
监护室的防弹玻璃后，穿着拘束衣的青年抬起头。
相同的眉眼，相同的轮廓，但眼神里的茫然与季晨的锐利截然不同。更诡异的是，在林语嫣的视觉中，这个克隆体周身缠绕的数据链呈现诡异的双螺旋结构：一半是影阁标志性的猩红色战斗算法，另一半却是与数字季晨同源的幽蓝代码。
青年突然扑到玻璃前，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电子干扰的沙哑：“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们说我叫季晨，但我的记忆里有三十七个人的武学训练片段。”他举起颤抖的双手，“昨晚我梦见自己变成数据在服务器里漂流……然后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
林语嫣的指尖贴上玻璃。在她的特殊视野里，克隆体胸口处有一团纠缠的光球——那是被强行植入的武学记忆包，正在吞噬他原本的意识。但光球深处，一点蓝光倔强地闪烁着，频率与她在手术最后时刻看到的“两个季晨”完全吻合。
“准备记忆透析。”她突然转身对陈岩说，“用我的新能力做导引，把他体内被污染的数据分离出来。”
“太危险了！”一名研究员反对，“如果影阁在克隆体意识里埋了逻辑炸弹——”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中，全息屏弹出紧急画面：三个身穿黑袍的影阁武者正突破地下三层防御，他们移动时拖曳出的数据流在林语嫣视野中如同血色洪流。最前方那人抬手一挥，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竟诡异地扭曲成古画《寒江独钓图》——正是季晨当年留给林语嫣的暗号。
“调虎离山……”她瞬间明白过来，影阁根本不在乎克隆体被劫走，他们想要的是完成脑机融合后的自己。
克隆体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跪倒在地，皮肤下浮现出游走的红光，武学数据流开始暴走。林语嫣看见那些猩红代码正疯狂复制，转眼间就污染了整间监护室的电子设备。
“来不及了！”她一把扯下神经滤波器，在陈岩的惊呼声中撞开监护室门。当她的手掌贴上克隆体额头时，银白色的数据链从她手臂汹涌而出，与对方体内的红光正面相撞——
刹那间，她坠入记忆漩涡。无数破碎的画面呼啸而过：季晨在暗网执行任务的片段、影阁实验室的克隆培育舱、烛龙将手按在某块青铜碑上念诵“归墟”二字的场景……最后定格在一片深蓝的虚空中，两个模糊的身影背对而立，一个由数据构成，另一个血肉真实，却说着同样的话：
“找到师父的‘觉醒之钥’……”
现实中的监护室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当众人再度睁眼时，克隆体周身的红光己褪去大半，而林语嫣的虹膜上残留着转瞬即逝的古篆体文字——那正是河图洛书残片上缺失的核心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