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聚义厅内,灯笼火把将大厅映照得通明。
晁盖捻着胡须,目光扫过厅中众人:
"济州父母官张叔夜颇得民心,强攻恐失大义。"
“兄长所言极是。我等收集山东各地贪官的罪证。”
话音刚落,宋江上前一步,手中竹简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整整装满十辆马车,正可借此表明心志。"
"以霹雳神弹、神火飞鸦陈兵济州城下,却不发一弹。”
吴用折扇轻摇,眼中精芒闪动。
“此乃'引而不发',既显我军实力,又留回旋余地。"
公孙胜抚须微笑,点头补充道:
"张叔夜若见我等只为除奸佞、靖乾坤,或可替我等上达天听。"
五虎将中,关胜抱拳朗声说道:
"末将愿率三千铁骑,列阵济州南门!"
林冲目光如炬:"我领三千长枪兵扼守西门,以防变故。"
“郓城县令时文彬鱼肉百姓,血债累累,此人必须伏诛!”
众人商议己定,唯独宋江神色凝重。
"待与张叔夜谈妥,我当亲率人马,取其项上首级!"
三日后,济州城外烟尘蔽日。
三万梁山大军旌旗招展,霹雳弹、突火铳整齐列阵。
守军望着城外插着"替天行道"大旗的十辆马车。
窃窃私语:"听说车上全是贪官污吏的罪证......"
城门终于缓缓打开,张叔夜身着官袍,在护卫簇拥下走出城门。
他刚要抱拳施礼,却见为首的宋江翻身下马。
"使不得!使不得!大人为济州百姓殚精竭虑。”
他抢上前去,双手拉住张叔夜欲行拱手礼的手臂:
“宋江乃一介草莽,岂敢受父母官之礼!"
宋江眼眶微红,转头指向身后堆积如山的马车。
"这些罪证,皆是山东一带贪官欺压百姓的铁证,还望大人明察!"
张叔夜顺着宋江所指望去,只见马车上的木箱被一一打开。
泛黄的账本、带血的诉状、百姓按满手印的联名信倾泻而出。
他颤抖着拿起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贪官们的罪行。
克扣军饷、强占民田、强占民女、草菅人命……
他手指都在不住发抖:"为官数十载,竟不知吏治腐败至此!"
此时,董平突然推出几名五花大绑的官吏:
"这几人私通郓城时文彬,伪造文书欺压百姓!"
张叔夜面色骤变,猛地转身对身后衙役怒喝:
"即刻将这几人下狱!严加审讯!"
"宋头领与梁山好汉的大义,某等敬佩!”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望向宋江,深深一揖:
“待我将这些罪证送往东京,定要还百姓一个公道!"
宋江慌忙搀住张叔夜,恳切言道:
我等啸聚山林,非为谋逆,实乃逼不得己!
只求圣上能广开言路,清除奸佞,惩治腐败,让百姓有口饭吃!
这些火器虽可踏平城池,但我等从不伤及无辜百姓。
若大人需要,我等愿助大人一同整治贪官!
张叔夜望着梁山大军整肃的队伍。
再看看满地的罪证,不禁老泪纵横:
"若天下为官者皆如梁山这般赤诚,何愁江山不稳!"
当夜,梁山大军悄然退去五里安营扎营。
而济州城内,张叔夜在书房内秉烛疾书。
将梁山义举与贪官罪证一并封入密匣。
命亲兵护卫,快马加鞭,连夜送往东京。
冬日的济州府衙,寒风裹挟着枯叶拍打窗棂。
烛火在铜灯盏里明灭不定。
"张大人既愿为梁山请命,不知辖下州县中。”
宋江双手捧着青瓷茶盏,看沸水冲开碧螺春。
“可有鱼肉百姓之徒?梁山愿为大人除此积弊。"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张叔夜紧锁的眉峰。
张叔夜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茶盏。
“宋头领有所不知,朝中蔡京、童贯等权臣。”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官袍上的云纹都在颤抖:
"其党羽遍布天下,州县官吏十之八九与之勾连。"
他压低声音,浑浊的老眼里泛起血丝。
"郓城县令时文彬,表面清廉正首。”
茶盏重重砸在檀木桌上,溅出的茶水在密信上洇开墨痕。
“实则每月以'税赋'之名向东京输送民脂民膏。”
吴用折扇"唰"地展开,扇面的墨竹图被烛火映得扭曲:
"大人不必忧心!梁山'替天行道',只诛首恶,不伤无辜。"
他将一卷泛黄图纸推过案几,改良后的霹雳弹图案跃然纸上。
"若贪官敢负隅顽抗,我军自有雷霆手段!”
其中火药配比与引信结构清晰可见。
“梁山对清廉官吏与寻常兵丁,秋毫无犯!"
关胜猛地起身,青龙偃月刀出鞘三寸。
“末将征战东平、东昌,刀下从未冤杀一人!”
刀刃的寒光映得满室森然,"大人若信得过梁山......"
话音未落,张清、董平等五虎将齐刷刷抱拳。
铁甲相撞声惊飞了树上的夜鸟。
“任城知县孙德厚,强占民田千亩,私设地牢关押无辜百姓。”
张叔夜忽然抓住宋江手腕,愤愤说道。
“克扣军粮、鱼肉百姓,却将女儿嫁入童贯府中攀附......”
三日后,郓城城门大开,宋江翻身下马。
铁链拖拽声由远及近——时文彬披头散发,官服沾满泥浆。
宋江怒视着时文彬,高声喝道。
"狗官!你收受贿赂、私吞赋税,可知今日报应?"
那贪官突然癫狂大笑,从怀中扯出染血的密信: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撼动蔡太师? "
话未说完,张清甩出的石子己洞穿他咽喉。
时文彬瞪大眼睛轰然倒地,手中密信随风飘落。
"蔡京亲启"的朱砂印在血泊中晕染开来。
当宋江率领亲兵和穆姑娘回到宋家庄时。
白发苍苍的宋太公拄着拐杖,浑浊的老眼突然亮起:
"三郎?真是我的三郎!"穆婉清红着脸从宋江身后转出。
双手捧上她亲手缝的一套棉衣。
"伯父,三郎在梁山一切安好,此番接您去享清福。"
老人颤抖着抚摸宋江铠甲上的凹痕,又摸向穆婉清细腻的指背。
突然老泪纵横:"好,好!我儿征战多年,终有人疼......"
宋江喉头哽咽,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暮色中,梁山大军旌旗猎猎,宋太公坐在雕花马车上。
望着儿子与穆婉清并肩而行的身影。
看到郓城百姓夹道相送,不禁热泪盈眶。
他仰头望向猎猎飘扬的“替天行道”大旗。
儿子终于走出一条比考取功名更宽阔的道路。
或许,这才是宋家祖辈所期盼的鸿鹄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