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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归晚在暗格中屏息凝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地窖里，赵元泰的皮靴碾过晏无咎肩头的箭伤，鲜血在地面蜿蜒成刺目的红痕。
“再问最后一遍——”赵元泰弯腰，匕首抵住晏无咎的喉结，“冰湖的匣子，怎么打开？”
晏无咎低笑，咳出的血沫溅在赵元泰衣摆上：“你不如问问……北狄狼主……后不后悔与你合作……”
赵元泰眼神骤狠，匕首猛然下压——
“大人！”门外突然冲进一名侍卫，“虞府走水了！有人看见虞大小姐往火场里跑！”
赵元泰脸色一变，立刻收刀：“留十人看着他，其余的跟我走！”
脚步声渐远，虞归晚仍一动不动。她知道这是陷阱——赵元泰必定留了人埋伏。
果然，片刻后地窖门又被推开。
“装什么死？”侍卫踢了踢晏无咎，“大人说了，只要你划出冰湖密道图，就给你个痛快。”
晏无咎缓缓抬头，染血的唇角忽然勾起：“好啊。”
他沾血的手指在地面划了几道，侍卫凑近去看——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响清脆可怖。晏无咎用铁链勒毙侍卫的瞬间，虞归晚己闪出暗格，青霜剑寒光连闪，另外两名守卫喉间绽开血线。
“走！”她斩断晏无咎的镣铐。
他却反手扣住她手腕：“等等。”
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飞快地写：“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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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地窖暗渠爬出时，暴雨倾盆。
虞归晚搀着晏无咎在巷陌间疾行，身后追兵的火把如嗜血的兽眼。行至一处断墙，晏无咎突然闷哼一声跪倒——箭伤迸裂，鲜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漫成浅洼。
“撑住！”虞归晚撕下袖口为他包扎，指尖触到他心口旧伤时突然顿住。
借着闪电的光，她看清伤疤边缘细小的刺青——那是一个被疤痕贯穿的“晏”字。
“现在你明白了？”晏无咎喘息着抓住她的手按在那处，“为什么我的伤……和你父亲一样……”
雷声炸响，虞归晚脑海中零碎的线索突然串联——
父亲五年前从黑水崖救回的少年……
先太子案中失踪的晏家遗孤……
冰湖碑文上被血浸染的“晏璟”二字……
“你是……”她的声音被风雨撕碎。
晏无咎突然将她扑倒！一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墙面。追兵己至巷口！
“上屋顶！”他托着她跃上房梁，自己却因失血滑落。虞归晚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青霜剑深深插入砖缝才稳住两人身形。
暴雨中，他们悬在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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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的残垣下，虞归晚为晏无咎剜出肩头箭簇。
刀尖挑开皮肉时，他浑身绷紧却一声不吭，唯有额头冷汗汇成细流，划过锁骨下那个狰狞的“罪”字烙印。
“当年玄甲军被诬谋反，活下来的都被烙了这个。”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你父亲……是为救我挨的这一烙。”
虞归晚手一颤，金疮药洒在伤口上。
晏无咎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眼底烧着幽暗的火：“现在你知道我为何找上你了？虞鸿飞当年甘冒灭族之险，从刑场偷出一个‘晏氏余孽’——”
“所以你要报恩？”她打断他。
“所以我要你亲手复仇。”他扯开衣领露出更多疤痕，每道伤都对应着一段血债，“赵元泰在北疆设了死局，腊月十五冰湖月满时，就是你父亲丧命之日！”
暴雨敲打着残破的窗棂，虞归晚忽然解下颈间半块玉佩按在他掌心。
“冰湖的匣子需要双月玉佩。”她盯着他染血的睫毛，“另一半在哪？”
晏无咎沉默片刻，从贴身处取出另半块玉。两玉相合的瞬间，内侧暗纹竟浮现一行小字：
“长宁赠璟，愿儿安康”
——这是虞归晚母亲的字迹！
雷光劈落，照出两人苍白的脸。
“你母亲是我姑母。”晏无咎喉结滚动，“虞归晚，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庙外追兵的马蹄声渐近，他却突然笑了：“现在，要不要跟我这个‘逆贼’订个死约？”
染血的手掌摊开在她面前，掌心是被雨水泡发的旧伤。
虞归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血手覆上去。
“腊月十五，冰湖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