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单方面喊‘咔’?”
傅砚辞那低沉沙哑、裹挟着水汽与绝对占有欲的宣告,如同滚烫的烙印,狠狠烫在苏明玥的心尖,在她摇摇欲坠的心房废墟上投下最后的重锤。氤氲的水雾中,他湿漉的胸膛紧贴着她的柔软,灼热的呼吸纠缠着她的慌乱,十指紧扣的手如同烧红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在他滚烫的领地与冰冷的瓷砖之间。
那一刻,苏明玥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防彻底崩塌的轰鸣。
然而,预想中更进一步的掠夺或混乱并未发生。
傅砚辞在宣告完主权后,只是深深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意味凝视着她眼中冰层碎裂后露出的惊惶与无措,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他缓缓松开了撑在她耳侧墙壁上的手,也稍稍拉开了两人紧贴的身体距离,但那双紧扣着她十指的手,却依旧没有放开。他仿佛只是短暂地收敛了利爪,却依旧用最原始的肢体语言宣告着所有权。
“出去等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目光扫过她同样湿透的、紧贴在玲珑曲线上的家居服,“你这样……会着凉。”
苏明玥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那间充满窒息感与滚烫记忆的浴室。主卧里,空气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冷杉气息和她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被紧扣过的手腕仿佛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道,指尖酥麻未消。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流声,像鼓点敲在她混乱的心弦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
**清晨。**
熹微的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温柔地洒满主卧,驱散了夜的暧昧与紧绷,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张力。
苏明玥几乎一夜未合眼,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她刻意避开了主卧的浴室,在客卫快速洗漱,换上了一身简约干练的米白色丝质衬衫和黑色高腰长裤,试图用职业化的冰冷外壳重新武装自己。然而,当她推开主卧门,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脚步却顿住了。
傅砚辞不知何时己经醒来,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背对着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的颈项和若隐若现的紧实背肌轮廓。晨光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湿漉的黑发随意散落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逼人,多了几分晨起的慵懒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他似乎刚沐浴过,身上散发着清冽好闻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在晨光中静静流淌。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西目相对。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傅砚辞的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温度,从她刻意绷紧的清冷面容,扫过她纤细的颈项,最后落在她衬衫领口处——那里,最顶端的一颗纽扣,不知是匆忙还是心神不宁,竟然扣歪了,导致一边的领口微微,露出一小段精致白皙的锁骨。
苏明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他目光停留的地方,让她感觉那片皮肤都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整理领口,却在对上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眸时,动作僵住了。
“要出去?”傅砚辞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低沉沙哑,如同羽毛搔过心尖。他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睡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
苏明玥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冷声道:“公司有事。”
傅砚辞在她面前站定,两人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度和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她歪扭的领口纽扣上。
就在苏明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准备再次开口催促离开时——
傅砚辞突然伸出手!
动作自然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晨起微凉的触感,精准地、不容拒绝地覆上了她衬衫领口那颗歪扭的纽扣!
苏明玥浑身一僵!如同被点了穴道般定在原地!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颈侧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上薄茧的微糙感。他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在解一道价值连城的谜题。晨光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柔和了棱角,却更添一份致命的吸引力。
“纽扣歪了。”他低声解释,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他的手指灵巧地解开那颗扣错的纽扣,指节不经意地蹭过她锁骨下方柔软的肌肤。苏明玥呼吸一窒,感觉一股热流瞬间窜上脸颊!她想躲,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
傅砚辞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僵硬,慢条斯理地将那颗小巧的贝壳纽扣重新扣入正确的扣眼。他的动作很慢,指尖划过纽扣边缘时,带着一种刻意的流连。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后,他的手指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顺势,极其自然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轻轻拂平了她领口微小的褶皱。
那指腹的温热触感,如同带着微弱的电流,从她的锁骨一路蔓延至心口。
“好了。”他抬眸,目光重新撞进她微微睁大的、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的眼眸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侵略性的弧度,眼神里充满了洞悉和一种……愉悦的戏谑。
“傅太太,”他微微倾身,靠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裹挟着晨光与清冽的气息,“这么急着走……”
他的视线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耳根,意有所指:
“是在躲我?”
他顿了顿,指尖仿佛不经意地再次拂过她刚被整理好的领口边缘,带来一阵更清晰的酥麻。
“还是说……”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魅惑:
“昨晚浴室里的话,吓到你了?”
他靠得极近,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鼻尖:
“这‘入戏’的功课……傅太太觉得,我做得够不够格?嗯?”
最后一个微微上扬的“嗯”字,带着磁性的尾音,如同小钩子,狠狠勾住了苏明玥的心跳。
就在这时——
“妈妈!爸爸!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呀?”一个清脆又充满好奇的奶音,如同天籁般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言言抱着他心爱的胡萝卜抱枕,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卷毛,出现在主卧门口。小家伙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靠得极近、姿势暧昧的父母,尤其是爸爸那只还放在妈妈领口的手。
苏明玥如同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一大步,拉开了与傅砚辞的距离!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至耳后根。
傅砚辞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很快被一丝无奈和纵容取代。他收回手,神态自若地看向儿子:“没玩游戏。爸爸在帮妈妈整理衣服。”
“哦!”言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胡萝卜颠颠地跑过来,非常自然地挤到两人中间,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明玥歪掉的领口(其实己经被傅砚辞整理好了),又看看傅砚辞,突然语出惊人:
“爸爸笨笨!扣扣子都不会!”
小家伙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向傅砚辞睡袍同样松散的腰带,小脸上满是认真的“教导”:
“爸爸的带带也歪啦!要像这样——”
他努力踮起脚尖,伸出小手,试图去够傅砚辞睡袍的腰带,模仿着大人整理衣服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要系好!不然羞羞脸!”
他小手胡乱地扒拉着那根深灰色的腰带,非但没系好,反而把原本就松垮的系带扯得更开了些,露出一片更加结实的胸膛轮廓!
傅砚辞:“……”
苏明玥看着眼前这混乱又啼笑皆非的一幕——高大俊美的男人一脸无奈地被萌娃“教导”系腰带,睡袍被扯得越发凌乱,而始作俑者的小家伙还一脸认真——紧绷了一夜的心弦,竟奇异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童真搅乱了节奏。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如同破冰的春水,不受控制地在她清冷的眼底漾开。
虽然转瞬即逝,却被一首注视着她的傅砚辞,精准地捕捉到了。
晨光里,萌娃踮脚努力,睡袍凌乱的霸总无奈纵容,冰山美人眼底冰消雪融的笑意乍现。
心防崩塌后的第一缕阳光,带着混乱、暧昧与猝不及防的暖意,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