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海中,他们两人足足花了十分钟,才艰难地往前挪动了一米。
但前方仍有五圈人墙,密不透风,视线完全受阻。
他们只能依稀看到人群围着一个小巧的展柜,知道不是什么大件物品。
“哥们儿,里头到底是什么宝贝?”沈峰忍不住,拍了拍前面那位把小女儿顶在头上的男人。
那男人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吧?这么轰动的消息,你们都不知道?那你们来看什么啊?”
他对着沈峰一阵无语,可当他看到沈峰怀里,那正抬头看他、明艳动人的陈梦媛时,瞬间怔住了。
“兄弟,好福气啊!”他讪讪一笑,目光迅速移开,像被烫到一样。
“还行。”沈峰勾了勾嘴角,“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大动静?”
“兄弟,你们可算来对时候了,今天展出的可是国宝级展品——虞美人!”
“虞美人?”沈峰愣了,盯着男人,语气带着不解,“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是吧,兄弟,这你都没听过?”男人有些惊讶。
“沈峰哥,虞美人只是网友给起的名字,学术上叫玉美人。”陈梦媛适时插话,声音带着一丝敬意。
“是的,听说这虞美人,宛如天地自成,所以是什么年代留下的,根本无从考证!”男人抢着补充,一脸热心肠。
“是吗?不过一件年代久远的玉器而己,人气这么高?”沈峰总算听明白了,有些好笑。
“沈峰哥,你待会儿看了就知道了。我只在照片上见过,玲珑剔透、惟妙惟肖,不可方物,宛如真人。”
陈梦媛见状急忙解释:“那种缥缈神韵,是我们学设计的,最想要临摹的。可从没听说过谁能模仿得了。”
她说到这,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脸的向往。
一瞬间,沈峰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
主要是,这两人说得太玄乎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说,他或许会怀疑。但陈梦媛都是一脸认真,他知道,这事估计是真的。
然而,这东西仿佛有魔力,吸引着无数人围着,疯狂拍照,就是不走。
搞了半天,外围的人才挪了一半。
首到这时,沈峰才勉强看到展台上的是个玻璃盒子。
但是,那里面的东西却被人群挡得严严实实,依旧看不见。
人实在太多,他想要手机搜索看看,但一首没信号,只等老老实实排队等候。
为了防止有人趁乱揩油,沈峰索性将陈梦媛轻轻揽入怀中,隔开周围的人潮。
两人随着人流缓慢向前移动,终于,中间展台上玻璃柜中的玉美人出现在了他们眼中。
沈峰顿时愣住了。
太逼真了,太美了!
那一刻,他仿佛成了段誉,初见神仙姐姐的雕像,心神俱震,一眼万年。
玉人不过一尺高,却毫不影响她的惊艳。
反而因为她太小,显得越发精巧,像是遗落人间的袖珍仙娥。
通体白玉,玉肌间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
不是灯光照出来的,而是玉本身冷冷泛起的辉光,如同星辉坠入琼浆,在静默中浮出一抹冷冽华彩。
最惊人的是那通体温润的玉泽,仿佛有生命般翕动,叫人疑心下一刻便会化作真人款步而出。
玉人的眉眼极有神韵——
眉如远山,眼含秋水,鼻梁挺翘如削,唇瓣则透着一抹天然朱砂,连唇角的梨涡都清晰可见。
她身着广袖流仙裙,褶皱如冰绡缠绕,衣摆层叠间竟雕出流水波纹,光线下粼粼泛动,如惊鸿掠影。
衣饰上的缠枝莲纹古雅庄重,指尖轻拈的姿态,仿佛正要撷一缕梅香。
而那整体气韵,更是令人叹服——
不见丝毫刀痕雕意,仿佛天成,既庄严,又灵动,透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禁忌之美。
沈峰的目光落在她袖间的飘带上,竟仿佛真能感受到丝绸般的质感,在光影中微微颤动。
太美了。
太美了。
沈峰再次感慨,难怪这尊玉雕能被誉为国宝。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既然也叫“美人”,那……会不会——
他下意识地沟通脑海中的造化录。
下一秒,造化录浮现出字样:【玉美人:一级中等】
沈峰一愣,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赶忙揉了揉眼睛,盯着那行字反复确认,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确实是“一级中等”!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猛地一跳。
这可是一级美人啊!
他到如今,可就没看到过谁有这个评价。
“她……她不会真的有生命吧?”沈峰心里咯噔一下。
这并非他多想,而是造化录判断美人的依据就是天地灵秀。
若真是一件玉器,一个死物,又怎会得到天地青睐呢?
想到这个玉美人历史上多次出现,被许多人收藏过,如果真有生命,几千年来又怎会毫无动静?
沈峰赶紧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甩了出去。
然而,下一刻他又有些困惑了。
既然造化录认可了这玉美人,说明她确实蕴含天地灵韵。
可问题是——眼前这不过一尺高的玉人,这灵韵,他要怎么采集?
一瞬间,沈峰脑海中冒出一堆不堪入目的画面,自己都忍不住扶额。
“我特么在想什么……”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把那堆脏想法驱逐出去,但心底的震动却依旧难以平复。
可就在这时,整个展馆的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停电了!”
“不对啊,旁边的大楼明明还有灯!”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迅速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不安。
“砰!”
随着一声巨响,大楼一侧的玻璃幕墙瞬间爆裂,碎片西溅!
“啊!”
距离最近的人群发出一阵尖叫,恐慌瞬间炸开。
这里可是百米高空,玻璃墙的破碎让所有人心惊胆战,人们本能地朝着展区中央挤去,试图寻找安全。
紧接着,数个黑漆漆的金属罐头“咚咚咚”地砸落在地,在光滑的展馆地板上滚动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