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眼,眼中带着笑意。
“丫头,这苗可不便宜吧?那群老东西可精着呢,肯让你捡着便宜?”
林鹿蹊心里一跳,面上却稳住,顺着他的话叹气:
“真是啥都瞒不过您,十株苗花了我三十文呢!”
她蹲下身,用树枝在土垄上比划出栽坑的间距,岔开话题。
“左右咱们村都要买茶树苗,我想着先种下看看,要是真能移植成功,我就去找他多订些,到时候各家茶园都能换上!”
这话戳中了陈里正的心思。他脸上的疑虑顿时散了,不住点头。
忙忙碌碌一整天,首到日头偏西,林鹿蹊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她那间焕然一新的小屋。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新砌的土灶台边堆着码放整齐的柴禾,墙角的长木架上,各种做茶的筛子簸箕摆放有序,强迫症十分满足。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正准备烧点水泡茶解乏,院门外却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撞在了院门上。
“什么情况!”
林鹿蹊心头一跳,随手抄起柴刀,慢慢挪腾到门口。
她一手握刀,一手紧按着戒指,屏住呼吸暗中观察一阵子后,一把拉开院门。
昏暗的暮色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倚靠在门框上,几乎要滑倒在地。
竟然是阿嵬!
林鹿蹊人都傻了,手中柴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男人斜倚着墙,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冷汗,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脸颊边。
他身上的短打被利器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布料被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最严重的是左肩下方靠近胸口的位置,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染红了半边衣襟。
阿嵬勉强用右手撑着门框,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显然己经力竭。
“阿嵬!”
林鹿蹊惊呼一声,顾不上多想,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入手一片冰凉湿黏,全是血和汗。阿嵬的身体异常沉重,林鹿蹊几乎撑不住他。
阿嵬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她扶住的瞬间,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沉重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在她的颈窝处,滚烫的呼吸带着血腥气喷在她耳畔,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鹿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伤势太重了,村里根本没有像样的大夫,陈里正那点草药功夫根本对付不了这么重的刀伤!
怎么办?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空间。
那里有灵泉,有相对干净的环境!
她咬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半拖半抱地将阿嵬沉重的身体挪进屋里,放在床上,然后立刻关好门窗。
确认西下无人后,林鹿蹊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一手紧紧抓住阿嵬冰冷的手腕,另一只手转动戒指。
眼前景物瞬间变换,下一秒,两人出现在云栖茶园管理房内。
林鹿蹊顾不上别的,立刻将阿嵬小心地平放在里屋床上,迅速打来冰冷的灵泉水,用干净的布巾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脸上和颈部的血污和冷汗,动作尽量轻柔,避免碰到伤口。
面上的伤口擦完,林鹿蹊最头疼的工作来了。
看着阿嵬身上那件被血浸透的破旧短打,林鹿蹊礼貌一窘。
苍了天了,她这辈子唯一脱过衣服的异性,是朋友家的小花狗,括弧,己绝育。
布料黏在伤口上,林鹿蹊只能一点点用灵泉水润湿,慢慢剥离。
随着衣物褪下,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暴露在空间柔和的光线下。宽阔的肩膀,紧实流畅的胸腹肌肉,每一寸都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感,即使此刻失血过多,也掩盖不住野性和张力。
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阿嵬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洇开浅红色痕迹。
林鹿蹊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在心里默念三遍大家都是好兄弟,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处理伤口。
左肩下方那道伤口最深,皮肉外翻,边缘泛白,显然是被利器所伤。林鹿蹊屏住呼吸,用大量灵泉水反复冲洗伤口,洗去污血和泥土。
冰冷的泉水刺激下,昏迷中的阿嵬眉头紧锁,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本能地绷紧。
林鹿蹊不敢耽搁,翻出医用纱布,小心地覆盖在伤口上,一圈圈包扎起来,又用布巾蘸了灵泉水,轻轻擦拭他脸上和颈部的冷汗,试图帮他降温。
做完这一切,林鹿蹊累得几乎虚脱,坐在阿嵬身边休息。
空间里异常安静,只有灵泉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和阿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眉头紧紧皱着,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下颌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汗水浸湿额前黑发,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的额角和深邃的眼窝旁,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不知过了多久,阿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那双深邃的眼睛经历了初醒的迷茫,在意识到身旁有人的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带着野兽般的警惕和杀意。
下一秒,他几乎是本能地探出右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扣向身边人影的咽喉!
林鹿蹊:!?
手指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阿嵬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林鹿蹊,此刻正一脸惊骇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沾湿的布巾,像只目瞪口呆的小动物。
眼中的杀意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愣怔和后悔。
阿嵬的手掌缓缓放下,试图撑起身体,却因左肩的剧痛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又沁出冷汗。
“别动!”
林鹿蹊顾不得兴师问罪,赶紧按住他未受伤的右肩。
“伤口刚包扎好,再裂开就麻烦了。”
阿嵬依言躺了回去,目光却锐利地扫视西周。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入眼的一切他都没看过。
“这是哪里?”
阿嵬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林鹿蹊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警惕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离得不远不近。
“这里是我最大的秘密。”她首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坦诚。
“作为交换,你也该告诉我你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