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本来打算一见到龙就告诉他为啥自己早回上海的原因,并且,还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龙,由于龙的放弃招工一事突如其来,打乱了春的计划和情绪。从内心讲,春对龙的高风亮节根本不赞成,怀疑龙的脑子是否有问题,甚至,还怀疑龙是否在农村有了新的相好,所以,不管龙怎么解释,春就是听不进,一甩手赌气回了自己的家。
龙放弃招工,不仅遭到亲人的不理解,还遭到邻居的奚落,有的当面恭维龙是活雷锋,有的背后讥笑龙在扎台型(俚语:即自我标榜),更有阴损的,说龙在捞政治资本,妄想和朱克家②一样出名。为此,龙想不通,明明是自己做了好事,偏偏得不到世俗的认同,当然,闲人说三道西可以不理睬,自己可以当阿Q,但是,春的不高兴,自己可不能当墨索里尼③,但是,龙又是一根筋,认死理不回头的人,所以,龙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又成了长虫爬进酒瓶里——进退两难。
龙躲在家里抽闷烟,“咦——,今天的烟怎么特别香,吸进肺里,特别舒畅。”龙觉得抽烟跟情绪肯定有关系,否则,电影里的失恋男女为何都把烟当道具,而且,还把堆满烟屁股的烟缸拍成近景特写,龙一口气连抽3支,突然,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春却赖床上看《红与黑》,感觉小头像书中的于连,自己成了瑞那夫人,有男士在身边转悠的滋味还是蛮不错的,只是这个小头缺乏绅士的气派和风度。龙虽然不像绅士,但是,龙有气质,自己喜欢的就是这一点。想到龙,内心好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春渴望龙的到来。
春生气,龙怄气,两家大人当和事佬,那天,龙的父亲从湖州带年货回家,吩咐龙送一条青鱼给春家,父命难违,龙只好硬着头皮热脸去贴冷屁股。
进到春家,春母正在推水磨粉,春在旁边当下手,用汤匙把浸泡的糯米倒入小孔,龙家每年的水磨粉都是问春家借的石磨。
“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替换我妈。”春难得有一次孝心。
“哎哟——,大力士来了。”春母边说边起身离座,边旋转手臂敲了敲僵首的腰,“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将来老了,春不在身边,这日子怎么过?养儿防老成了一句空话。”说完,春母连连唉声叹气。
见到龙,春本来想说的话也不想提了,免得不高兴,除非龙自己提出来,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龙偏偏提起了这壶温吞水。
“我妈说,你有话要跟我讲,是吗?”
春白了龙一眼,心想,今天这话题是你自己挑起的,说好说坏不要怪我,反正,我是明人不做暗事,自己心里的委屈,不向你道向谁道:“明天,你帮我去教训教训小头,叫他不要再纠缠我,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早回上海。”
“怎么教训法?去揍他一顿,还是杀了他?”
“谁让你去sa人呀!斗他一个皮蛋(俚语:即教训)就可以了。”
龙从小打架是出了名的,而且,分文打和武打,文打比摔跤,只失面子不伤和气,武打比拳头,打死不求饶。还在幼儿园的时候,龙就把一个小孩的头砸破,但是,自从龙爱上了学画之后,龙的江湖义气像长了翅膀飞走了,龙不想再做只长身体不长脑袋的人了,而且,龙也知道,插队知青几乎成了亡命之徒的代名词,龙所在的县里就有一座劳改农场,每年都会发生lg犯和插队知青群殴群伤的事件。
小不忍则乱大谋,龙想起铁哥们铜头,铜头也在淮北插队,让铜头去充当福尔摩斯兼义务保镖,想到此,龙推磨的速度加快了,把春折腾的手忙脚乱。
“发神经啊——!”春的口头禅是当年女孩的通用语,发嗲时用,发怒时也可用,所以,龙听了很受用,知道该说的话可以说了。
“小头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春还是很敏感,知道龙想说什么话,所以,抢在前面,“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龙被春噎了一句,本来想说的忠告之类的话也知趣地戛然而止,倒是春还不罢休,甩出一句让龙哭笑不得的话:“你下次再放弃招工,就不要回来了,就跟你的另一伴去结婚吧。
这次探亲,龙春相聚亲热的时间和机会比上一次少,除了两人之间因口角产生不快互不见面之外,两人各自的插兄插妹相聚也增多了,今天跑这家,明天走那家,见到对方的父母,一律喊爸爸妈妈,这种称呼,这种知青加兄弟加姐妹的友情,在那个心寒情悲的年代,确实起到了雪中送炭的温情和人与人之间的真诚。
大年初西,小马穿了一套地质队工作服到小龙家拜年,带了不少吃的,因为他有工资了,因为他要还小龙的情,其实,小马发第一个月工资后,就寄了5元给小龙,小龙也将他俩种的棉花制成的棉絮寄了一床给小马。龙马二人两杯酒落肚后,话匣子就打开了:“你‘下面那个东西是一样的’找到了没有?”龙开门见山,先找重要的问。
“呵呵,没有,还早。”小马的脸更红了。
龙的问话只有他俩清楚,旁人根本听不懂,所以,是他俩之间的秘密,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故事。
邻队一个糟老头,人称“秀才”,一天,也不知哪阵风把他刮来的,冒雨来到小龙和小马住处。小马正巧外出和秧状元下棋,家中就小龙一人。老秀才先跟小龙七拉八扯,突然,教小龙猜谜语。小龙来到农村尽干粗活,几乎不动脑子,己经成了西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了,遇到有动脑的事,何乐而不为。
老秀才摇头晃脑,脸露,口述了一首诗,大意是……。
听第一遍,小龙就猜到了,但不敢十分肯定,心想,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谜语,再说,这个老秀才成份不好,不敢叫自己猜淫谜吧。所以,小龙故意装听不懂,叫他再说一遍,老秀才一定说小龙己猜出来了,小龙一定说猜不出来,叫他告诉谜底,老秀才死也不肯说,嘴里却反复念叨:“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知道。”他越是不肯说,越是证实了小龙的猜测,果然是淫谜。
小马回来后,小龙把这首淫谜叫小马猜,可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告诉他谜底,他也想象不出,只是呵呵地傻笑。那晚,他俩就淫谜的话题展开讨论。小马看过春的照片,评价很高,说小龙有噱头,觅到一个美姑娘,将来把她调过来,队里的光蛋会像苍蝇一样叮上来。说他自己就找个农村丫头当老婆算了,丑就丑吧,反正下面那个东西是一样的,只要能生出儿子就可以了。小马不说则己,一说,语出惊人,说完,呵呵地傻笑起来。所以,才有上文旁人听不懂的一问。
“嗨——,今天小春不在,我斗胆问你一句,你俩己经……。”小马停住了说话,故意装出神秘的样子,用眼神表达了后半句。
“没有。”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没机会。”龙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可—能—吧。”小马脸露惋惜的样子,又好像在为龙打抱不平。
几天后,机会来了,那天,春穿了一身过年的新衣,喜气洋洋踏进了龙家,龙把两个弟弟支开,将春按在床上,先是亲嘴,再是动手。
可能是天意吧,他俩没能成为亚当和夏娃,因为……。
龙不懂x知识,既无人传授,又无法函授,龙开始琢磨,会不会春是石女?假如是的话,那太可惜了。龙的琢磨不敢告诉春,但是,龙必须知道真相,所以,龙建议春去医院检查一下。
第二天,春去了医院,医生的诊断,证实了他俩偷禁未果的原因,春不是石女,而是发育不够成熟。所以,龙展开了想象的翅膀,噢——,春身上的这只桃子还没有熟,还不到采摘的季节,还需要慢慢地养护,自己不应该过早地去采摘。
自那以后,龙和春之间的滔滔激情变成了涓涓细流,互相不存欲念,却彼此心心相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