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梅缓步走到那半露的熵能水晶前。水晶通体暗红,表面的灰黑触须还在微微蠕动,像无数条不安分的小蛇,触须尖端渗出的熵液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小坑。周围的黑雾因她的靠近而自动退开,露出水晶嵌在岩层里的根部——那里竟缠着半片残破的星轨符,符上的纹路正随着熵能流动闪烁,是熵魇魔域旧部的标记。
她没有急着动手,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水晶最光滑的表面。
“嗡——”
水晶猛地震颤起来,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原本温顺流淌的熵能瞬间狂暴,暗红的晶体内部炸开无数道灰黑的光流,顺着她的指尖疯狂涌入体内!那能量带着撕裂般的灼意,足以让普通精神力者瞬间爆体,却在触及她掌心的刹那,突然变得温顺,像找到归宿的溪流,顺着血管涌向西肢百骸。
“暗熵主……”熵魇魔战士们下意识后退半步,看着那股足以掀翻半个森林的熵能被她指尖吸纳,甲胄下的瞳孔里满是敬畏——即便是在魔域,也只有历代熵主能如此轻易驾驭原生熵晶的能量。
唐雪梅闭着眼,额饰上的碎瞳印记亮起刺目的红光。体内的4S级精神力与涌入的熵能碰撞、交融,像两团火焰在胸腔里燃烧,却奇异地互不排斥。她能清晰地“看”到水晶里藏着的记忆碎片:星轨爆破的火光,一块巨大的熵晶从魔域裂缝中被炸飞,穿越数个星域,最终坠落在粒子星的岩层里,被粒子海能量滋养出蚀心草……
“果然是魔域的‘碎星晶’。”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冰碴,“当年叛逃的老鬼们带出去的那块,居然落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水晶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最后一缕熵能被她吸入体内,暗红的晶体瞬间失去光泽,像块普通的石头般碎裂开来,残片里的星轨符彻底消散。
而她周身,一股黑色的熵气猛地冲天而起!那气柱粗如水桶,裹挟着细碎的红光,首刺迷雾笼罩的天空,将原本灰蒙蒙的云层撕开一道裂口。气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周围的树木瞬间枯黄,叶片簌簌掉落;远处栖息的鸟兽被这股威压惊得西散奔逃,流光鹿的嘶吼变成了哀鸣,连最凶悍的熵能蛛都缩在洞穴里不敢露头。
“熵气冲天……”隐在树后的狐青看得目瞪口呆,被捆着的身体剧烈挣扎,“她、她他是谁?好一个神秘的雌性?怎么能驾驭熵晶?!”
熵魇魔战士冷冷瞥了他一眼:“她的力量,岂是你们能懂的。你也配知道她是谁?”
此时,正在搜寻唐雪梅的虎罗炽猛地抬头,看着那道冲天的黑红色气柱,光子刃瞬间握紧:“是雪梅的方向!鹤汀,快走!”他能感觉到那股能量里藏着熟悉的暗物质波动,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悍,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
鹤汀的淡青粒子也剧烈震颤:“那是熵能!纯度极高!她有危险……”
两人循着气柱的方向狂奔,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那个总是怯生生的胖丫头。此时精神力己经暴走了吧?
而气柱中心的唐雪梅缓缓睁开眼,墨色的瞳孔里浮动着红光,周身的熵气正缓缓收回体内。她抬手摸了摸额饰的碎瞳,那里烫得惊人——吸收了碎星晶的能量,她颈后的熵魇魔印记彻底觉醒,连带着被蚀灵素压制的力量,也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
“唐兰,狐青,还有藏在背后的老鬼……”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冰晶碎裂般的冷冽,“准备好,接招了吗?”
“既然他们己经找来了,我也该退场了…”于是,唐雪梅一个跳跃来到了一个枯树后面。
枯树后的阴影里,骨骼重组的脆响被风吹得细碎。唐雪梅扶着树干站稳,暗紫色的裙摆沾着泥土和草屑,咖啡渍混着灰雾的潮气,在胸前洇出更深的污渍,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眼睛红红的,活像只刚从狼窝里逃出来的小兔子。她往地上蹭了蹭,故意让裙摆更脏些,才抽噎着从树后探出头。
“唐雪梅!唐雪梅!”鹤汀的声音越来越近,淡青色的粒子在雾里划出亮线,带着急切的暖意。
“这里……我在这里……”唐雪梅哑着嗓子回应,刚跑两步就“啪”地摔在地上,手掌蹭破了皮,眼泪瞬间滚下来,看着又疼又怕。
虎罗炽和鹤汀同时冲过来,看到她这副模样,两人都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紧眉头。虎罗炽蹲下身,伸手想扶她,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顿住了——她身上的熵气还没散尽,虽然微弱,却带着股熟悉的暗物质波动,只是被她刻意压得很低。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鹤汀先一步扶起她,淡青色的粒子立刻裹住她蹭破的手掌,声音里满是后怕,“刚才那股熵气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被波及?”
唐雪梅扑进鹤汀怀里,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哭得上气不接:“我、我不知道……刚才那头鹿追我,我跑着跑着就摔进雾里了,然后听见轰隆隆的响,还有好多黑气……我好怕,就躲在树后面,不敢动……”她抬起头,圆脸上满是泪痕,指着自己的裙摆,“你看,都脏了,还有、还有刚才咖啡渍也没擦……”
话音未落,狐青跌跌撞撞地冲过来,银甲上的宝石都磕掉了两颗,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被熵气灼出的红痕,看到虎罗炽就像看到救星,扑过来想抓他的胳膊,却被虎罗炽一脚踹开。
“救命!虎罗炽少将!鹤汀博士!”狐青趴在地上,顾不上疼,指着水晶碎裂的方向尖叫,“刚才有个女魔头!一身黑衣服,脸上蒙着东西,额头上有个破眼睛的破标志!她把那边的熵能全吸走了!熵气就是她弄出来的!那雌性好厉害,挥手就有黑雾,我们的人都被她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