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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牙首领脸上的狂傲瞬间凝固。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僵硬。
他死死地盯着那柄石剑，看到的不是武器，而是自己部落的图腾被瞬间抹平、族人被彻底抹杀的未来。
那尊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铁颚”图腾，在他的意念下，竟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动作僵硬无比。
最终，石牙首领从喉咙里挤出几个艰涩的音节。
“我们……走。”
他甚至不敢再放一句狠话，带着他惶恐的部落和那尊沉默的战争图腾，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一场足以毁灭山脉的冲突，就在老者平静的“警告”中，消弭于无形。
叶羽默默看着这一切，内心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本以为自己是来高档服务器“旅游观光”的，现在才发现，自己一脚闯进了一座看似原始，实则内部隐藏着神级文明逻辑的殿堂。
他以为手握黄金天，就是高维生物俯瞰低等位面。
可在这里，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似乎只是某种更宏大存在的“投影”和“工具”。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对全新“道”的痴迷时，一个冰冷如万年玄冰的声音，首接在他意识最深处炸响。
是R。
“看懂了？”
R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嘲弄。
“你以为你看到了什么？两个原始部落拿着神器械斗？”
“蠢货，你看到的，是流毒天自己的内部竞争。是这个‘天’，在用它自己的方式进行优胜劣汰，筛选出能最好‘解释’和‘利用’外来之物的胜利者。”
叶羽心中一凛。
R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手术刀，一刀刀剖开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浅薄认知。
“真正的第二州神话【流毒天】，能够肆意重塑一切概念，化作心头所想。你眼里的石斧头、石剑，看起来原始，实际上它的内核，可能是对联邦科技的彻底解构，是对仙道符箓的重新解释，是对神道权柄的篡夺和使用！”
“那个老头，他不是在‘挥剑’。”
“他只是按下了那个绑定了‘圣灵天母剑’部分威能的‘按钮’。这个按钮，恰好是一块石头。如果他们愿意，这个按钮也可以是一段代码，一道咒语，甚至一个眼神！”
叶羽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而你，”R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刺骨，“你以为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只是这些‘原始人’吗？别忘了你自己的来处，太乙！”
“太乙远征军，曾经是能与联邦和黄金天在星海中争锋的存在。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太乙被那未知存在‘降维’打击，从高维跌落之后，就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无牙老虎吧？”
“第西州的战争能级或许只属于中等，却是绞肉机般的惨烈！为什么？因为在那里，太乙展现出了与流毒天异曲同工，却又截然不同的特性！他们同样在‘重塑’和‘定义’规则！”
R的声音是一道惊雷，在叶羽脑海中轰然炸响。
“小子，你的路，太顺了。”
“从觉醒到现在，你靠着‘编辑器’的优势，一路平推，未尝一败。你开始习惯于当一个‘观光客’，一个高高在上的‘品鉴师’，以为万物皆可为你所用，皆是你餐盘里的风景。”
“但你今天看到了，有人的‘餐具’，比你的‘权柄’更接近根源。你也很快会看到，有人的‘挣扎’，比你所谓的‘战斗’要惨烈万倍。”
“收起你那可笑的优越感，你不是来旅游的。”
R的声音渐渐沉寂，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如钢印般烙在叶羽的灵魂里。
“你只是一个……侥幸活到现在的求生者。先想办法拿到你观道的‘资格’，再谈其他。”
叶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黄金天的光芒。
这曾经让他引以为傲、认为足以横行无忌的力量，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显得如此单薄，如此……可笑。
“资格……”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原来，他连坐在这片“餐桌”前，欣赏风景的资格，都还没有真正拿到。
那柄石剑，那个老者，R的一番话。
彻底将他从“强者”的美梦中浇醒。
他望向那片被仙道遗迹和原始丛林覆盖的土地，眼中的轻松与惬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饥渴。
不是品尝风景的饥渴。
而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获得那个该死的“资格”，而必须去掠夺、去理解、去超越的……求道者的饥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