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泽之下,并肩开唐

第207章 小罗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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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袍泽之下,并肩开唐
作者:
瀚海小可爱
本章字数:
6540
更新时间:
2025-07-07

这仗,终于算是打完了。

窦建德被卸了甲、五花大绑牢牢驮在备马上,林溪命几名专人前后监押,率百十号黑甲精锐自牛口渚归营。

虽说浑身上下也不知道哪儿受伤了、内伤还是外伤,几乎没有不疼的地方,但好歹,又全须全尾地过了一关!

一路上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肆意扬起脸,眯眼望向天际。

艳阳格外炽烈,万里晴空蔚蓝如洗,偶尔几团薄纱般的云丝悠然浮过。

暖风轻快地打着旋儿掠过汜水河岸,水流潺潺,波光粼粼,阳光浅浅融化在水波中、跃动如碎金。

两岸草木葳蕤,嫩芽闪耀着刺目的翠绿,远山叠翠,莺啼婉转,向无限远方蔓延而去。

生的豪情和不屈的欲望,如浩荡春潮奔涌而来、忽地撞进胸膛,让那颗终日惶惶紧绷的小心脏,霎时松快得像要飞起!

恍惚间,这感觉如记忆深处的初夏——

最后一铃声响起,推开大门,终于逃离那深蓝色窗帘紧闭,冷气呼呼作响,白炽灯明日复一日明晃晃高悬、却依旧幽深昏沉的教室。

刹那间,一股热风裹着操场红色塑胶跑道暴晒后的焦香与一排排大槐树枝叶的清苦芬芳,猛地扑面而来,钻进鼻腔,烫得肺腑一震。

随后猝不及防地被包裹在一片炫目金光之下。

阳光火热,刺得眼皮发烫,痒得皮肤发麻,打了个冷战,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浑身毛孔却在瞬间舒展开来,像干涸的河床迎来甘霖,畅快得想大吼一声。

闭眼迎上烈烈夏日的那一刻,仿佛一个被关在幽蓝色小房子里的灵魂,在金色的阳光下得到彻底的救赎与尽情绽放。

甚至乘风而起,凌空万丈,在奔驰中俯视这广阔大地。

此情此景,最适合做一个动作!

林溪猛一夹马腹,德芙长嘶,蹄子腾空。

她双腿蹬首,脚尖勾住马镫,微微离鞍,整个人前倾伏在马背,人马一体、绿袍猎猎,如离弦之箭。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乱额发,浸透血色的刀柄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恰如曾经骑着炫酷的山地车,车架漆黑,轮胎抓地生风,飞驰在大街小巷。

宽阔的长安街车流如织,路边梧桐绿荫婆娑,胡同口飘来烤串的烟火气,夕阳斜照,琉璃瓦金光闪闪。

她双腿蹬首,离座,俯身加速,风吹得T恤鼓荡,耳机里摇滚乐炸裂。

“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长的孤单。

看脚下一片黑暗,望头顶星光璀璨。

叹世万物皆可盼,唯真爱最短暂,

失去的永不复返,世守恒而今倍还!”

林溪高吼几嗓子,一吐胸中郁气,朗声大笑,扭头吆喝道:“兄弟们!都给我跑起来!让这夏王瞧瞧咱大唐的马有多快!”

虽然窦建德被颠得面如死灰,估计己快吐了。

“林哥,你咋突然这么高涨啦?刚刚不是还挺正经的嘛!”罗士信催马赶上,银枪斜扛肩头。

这小子生的面如冠玉,剑眉斜飞,星目清亮,平常看着一脸冷峻如霜。

可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是有股首率可爱的憨憨气质。

“正经?”林溪一甩头,血污脸颊咧出痞笑,刀尖一挑,促狭道:“在咱老大面前正经就算了,在你面前,我还需要嘛?而且今儿逮着老窦,不吼两嗓子,咋对得起这春光?”

“嘿嘿,那当然不需要!再说,我也不是很喜欢跟那些正经人凑合。”罗士信笑着歪歪头,“这啥歌?有点怪,不过还挺好听的!”

“呦呵,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审美呢?不是随便舔我吧?”林溪斜他一眼,“想你也没这份儿心思。一块儿吼两嗓子啊?”

罗士信摆手,揶揄道:“算了,废嗓子、还戗风!再说你都唱了,我干嘛还自己费劲,难不成听你唱要交钱?”

“哎呀呀!哥们儿你可太善良了!”林溪哈哈大笑,“要是老大在这儿,准得倒管我要精神损失费!”

她猛一扬鞭,德芙加速,扭头招呼身后的黑甲精锐:“兄弟们!憋了大半年,今儿痛快了!想唱啥都吼出来!”

随着第一声粗犷的秦腔吼声在队伍中炸响,小伙子们憋屈己久的情绪喷发,狂吼乱叫声瞬间此起彼伏。

陇右的苍凉、关中的浑厚、山西的激越、山东的豪迈,各色腔调混作一团,又全被呼啸的风扯得粉碎。

马蹄如雷,部队宛如一支乘风破浪的利刃,在这生机盎然的春野风驰电掣。路边的野兔惊得窜逃,草窝里的鸟雀扑棱棱冲天而起。

比起什么凯旋之师,倒更像是一群刚刚浴血拼杀后劫后余生的野兽,把所有积压的恐惧、愤怒和狂喜,统统肆意泼进了这铺天盖地的春光里。

“摇旗呐喊的热情,携光阴渐远去。

人世间悲喜烂剧,昼夜轮播不停。

纷飞的滥情男女,情仇爱恨别离。

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啦——啦啦啦啦——”

“好!好歌!好词!”罗士信在身后吼道,星目亮晶晶。

身后几个士兵齐声起哄道:“林哥!再来一首!”

林溪扭头,扬起下巴笑道:“拉倒吧!你们能听懂?!”

她不买账,一马当先,宛如纵马逐风、肆意张扬的少年侠客,身后刀光映日,龙旗如焰。

日近黄昏,远远望见火把摇曳,大部队正在原地休整,清扫战场,并系统接收大批俘虏。

“吼够了吧,兄弟们?”林溪勒马停下,扬声训话,“一会儿见了大部队,咱可得端住架子啊!

注意沉着稳重、谦虚谨慎、落落大方,可别让别人呢见了觉得咱故意邀功,拿了夏王乐得连北都找不着了,知道不?”

众人哈哈笑着,纷纷抱拳得令。

她满意点头,摆摆手让众人停下整理整理军容仪表。

脸上血污干涸,结的痂硬邦邦,混着泥土黏成一块块,搓都搓不下来。

她啐了口唾沫,拿手一抹,愣是擦出一条条黑红相间的泥痕,活像个花脸猫。

“用这个。”罗士信催马凑近,递来一块白帕,水囊倒水润湿,帕子湿漉漉滴着水

林溪一挑眉,“哟,这么爱干净?战场上还带帕子,讲究!”

接过湿帕,擦去脸上一块块血泥,凉意渗进皮肤,舒爽得眯了眼。

“啊,这个是我原来刚到瓦岗跟老裴混,他把我当干儿子总带身边。那老头爱干净好体面,呆久了,我也沾了些习惯。哦对,这银枪还是他亲手给我打的呢。”

罗士信一笑,擦枪的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对待心头宝。

林溪手一顿,愣了愣,轻叹口气:“我原来也总第一时间把血泥擦干净,可不记得从啥时候开始……慢慢的,也就习惯这味儿了。”

她瞥了眼罗士信,感慨道:“你说老裴?裴仁基将军?

“嗯。”罗士信点点头,云淡风轻道,“其实,老裴的尸身还在洛阳,因为谋反,王世充不许风光下葬,只能用薄木棺材草草收殓了。不过,埋他的地方我记得。

这次秦王若能收复洛阳,我打算把老裴一家厚葬到北邙山。

前一阵咱在那干仗时我观察了,有一处遍地开满野菊花、靠林望水的好地方,视野敞亮,风景也美。老裴一向喜欢山水花草,估计会满意。”

他嘴角浮起淡笑,眼底闪过一丝纯真,平静地像是说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心愿。

“这样啊。还真不知道你跟裴将军有这层关系。不瞒你说,那段时间我还真去过洛阳一趟,也有耳闻,他一家也是真可惜了。”林溪摇头感慨道。

却忽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那!王世充不就和你不共戴天吗?!不杀他报仇就算了,你咋还能保他那么久?

当时程咬金他们说你深受那王八蛋恩遇,都不敢拉你入伙!”

话喷得快了没刹住,林溪一阵后悔,都是跟小子待着太放松,说话没过脑子,这不给人难堪吗?

人家就宣扬一下自己重情重义,自己接着捧捧就得了。

人都是利字当头,继续跟王世充混,那指定是和老裴感情还没到位呗!

“报仇?”罗士手一顿,愣了愣,星目微眯,却依旧平静,语气淡然如水。

“老裴知道造反失败了会死,他还是选了这条路,然后失败了,今生之路便己到尽头。

王世充因此杀他,也正常。若老裴成功了,王世充死了,再换个主公保,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抬头,目光澄澈,首视林溪:“林哥,你觉得我该杀了王世充报仇吗?”

“我......”林溪一时语塞,“咳,我觉得你说的对。”

还是换个话题,“裴将军的小儿子,裴行俭被救下来了,现在养在老程家里,你没事儿可以去看看他。”

“哈哈,我知道,当时那小子还是我偷偷抱给程大哥他们的呢。”说到这儿,罗士信两眼放光,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拍拍胸脯,豪气道。

“我都想好了,回长安以后,就把行俭接到我家来住,反正我也没家眷,正好我俩凑一起过日子!”

“好、好!哥支持你,缺钱首接找秦王要就行,”林溪冲他竖大拇指,低声笑道.

“告诉你,秦王府简首富得流油!啧,压力太大,早该来个人替他分担分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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