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悦看到指尖磷粉,心中一惊,刚欲质问将臣,将臣却不动声色,将她的手一握。此时,山风拂来,磷粉的味道让朱悦忆起星陨阁标志。还未等她细想,将臣轻刮她掌心,磷粉成灰。这时,刘玄敲响了青铜钟。
“时辰到。”刘玄重重敲响青铜钟,钟声沉闷而悠长,在山林间回荡。
十二名弟子同时踏入那笼罩在如轻纱般迷雾中的千藤林。
朱悦腰间挂着宗门特制的鎏金药篓,鎏金在微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她刚触碰到垂挂在古树上的藤萝,那些暗紫色的藤蔓就像被惊醒的蛇群般剧烈地蠕动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触感黏腻而粗糙。
将臣左手迅速揽住朱悦的腰,带着她腾空跃起,右手五指瞬间暴长三寸青黑指甲,寒光闪烁,生生劈开从树冠砸下来的冰雹。
拇指粗的冰棱带着呼啸的风声,在撞上他后背时碎成齑粉,冰屑溅落在朱悦脸上,冰凉刺骨。
朱悦缩在他怀里,听见野兽低沉的嘶吼穿透如帘的雨幕,十几双猩红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焰,在十丈外的灌木丛中亮起。
“是铁齿狼群!”有弟子惊恐地惨叫出声。
将臣带着朱悦落在一棵三人合抱的银杉树上,腐烂的指尖渗出的黑雾如鬼魅般缠绕住树干。
当狼群扑到树下时,树皮突然炸开千百根木刺,带着“噗噗”的声响,带着僵尸毒液的尖刺瞬间让七匹恶狼化作血水,血腥气弥漫开来。
朱悦借着闪电那刺眼的蓝光翻找《百草图鉴》,药篓里三株止血草沾满了狼血,那血的温热感透过草药传递到她手上。
她忽然踮脚咬破将臣的衣领,把止血草根茎的汁液涂在他锁骨处被冰棱划开的伤口:“你总说僵尸不会疼...”
“但你会心疼。”将臣用恢复如初的手指轻轻抹掉她睫毛上的冰渣,那触感轻柔而温暖。
远处传来弟子们此起彼伏的求救声,凄惨而绝望。
他带着朱悦在树冠间跳跃,黑色长袍扫过的地方,那些暴动的藤蔓都像被抽去筋骨般软垂下来,发出簌簌的声响。
当夜幕降临时,暴雨如注,在千藤林东侧撕开一道山体裂缝,裂缝中传来低沉的轰鸣声。
将臣抱着瑟瑟发抖的朱悦钻进山洞,山洞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洞壁残留的野兽骸骨被他用尸火焚成灰烬,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朱悦解开发带烘烤时,突然发现将臣后颈浮现出暗金色的符咒纹路,那纹路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这是封印?”她伸手触碰的瞬间,符咒突然化作青烟没入岩壁,青烟带着一丝淡淡的焦糊味。
将臣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按在石壁上,山洞外的雷鸣照亮他猩红的瞳孔:“百年前我苏醒时就带着这个,每次动用本源力量,封印就会松动一分。”
朱悦突然仰头咬住他的喉结,在对方僵住时狡黠地笑出声:“那你现在心跳变快了,是不是也用了什么特别的力量?”她腰间的药篓突然滚落两株闪着微光的月见草,这是治疗内伤的珍稀药材,月见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洞外传来诡异的铃铛声,叮叮当当,让人毛骨悚然。
将臣用尸气封住洞口前,顺手把朱悦发间沾着的枯叶摘下来,枯叶带着一丝潮湿。
当篝火照亮她锁骨下方淡粉色的胎记时,两人都想起三个月前在朱家藏书阁初遇的场景。
那时她误触机关暗格,是他用腐烂的手掌替她挡住淬毒暗箭。
“其实你第一次救我时,我就...”朱悦的声音被吞进带着血腥气的吻里。
将臣指尖生长的青苔缠住她散落的发丝,洞外暴雨冲刷过的地面,隐约露出半截绣着星图的碎布,碎布湿漉漉的。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朱悦在将臣臂弯里惊醒。
她腰间药篓里的月见草突然发出警告般的荧光,照亮岩缝里半枚沾着磷粉的脚印——那是比正常成年男子小两圈的尺寸,鞋底纹路与宗派使者王皓的官靴完全吻合。
朱悦心中一惊,瞬间警惕起来,她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得小心应对。
天光刺破云层时,朱悦正用银针挑开最后一株龙涎草的根须。
沾着露水的叶片在她掌心蜷缩成团,触感清凉。
药篓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三枚淬毒的梅花镖钉在了篓底。
洞外,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地面满是泥泞和积水,残枝败叶散落一地,原本茂密的灌木丛也变得凌乱不堪。
“交出二十年份的寒星草。”七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从树冠跃下,领头的男人靴底沾着与昨夜岩缝中相同的磷粉。
朱悦按住腰间软鞭,发现对方腕甲上烙着星陨阁的暗纹。
将臣单手撑在潮湿的树桩上,昨夜被符咒侵蚀的右手青筋暴起。
他抬脚碾碎落在药篓边的毒镖,腐烂的指尖渗出黑雾:“给你们三息时间逃命。”
黑衣人同时甩出锁链,玄铁打造的链条在空中结成困兽阵,链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将臣左手搂住朱悦的腰向后滑出三丈,右手五指插入地面。
地底突然钻出上百根漆黑藤蔓,缠住黑衣人脚踝的瞬间喷出墨绿色毒雾,毒雾带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尸傀术!”领头的黑衣人割断藤蔓时,发现同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七人慌忙掏出解毒丹,却被将臣隔空抓碎了药瓶。
腐烂的右手凌空画符,那些溃烂的血肉突然脱离骨骼,化作血色蝙蝠扑向施术者,蝙蝠发出尖锐的叫声。
朱悦甩出软鞭缠住最后一个逃跑者的脚踝,鞭梢暗藏的银针刺入对方脚筋:“星陨阁什么时候开始做劫道的勾当?”她扯下那人腰牌,发现背面刻着宗派使者王皓的私印。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黑衣人突然口吐黑血,尸体栽进腐叶堆里。
将臣用尸火焚尽尸体,转身时发现朱悦正盯着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金色符咒。
“封印又松动了?”她掏出药篓里的冰魄草。
将臣抓住她敷药的手腕,腐烂的指尖擦过她虎口处的旧伤疤:“这些杂碎还不值得我动用本源。”
林间忽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
宗派使者刘玄带着十二名执事赶到时,朱悦正在清点药篓里的药材。
当最后两株月见草摆上青玉盘,盘底浮现的七星图案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
“考核通过。”使者甲的声音带着惊疑。
他身后两名执事突然暴起,淬毒的判官笔首刺将臣后心。
朱悦甩出的软鞭卷住其中一人脖颈,将臣头也不回地反手扣住另一人的天灵盖。
“星陨阁的狗倒是忠心。”将臣五指收拢的刹那,执事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与昨夜岩缝中相同的狭长脸型。
使者甲挥袖震碎偷袭者的心脉,袖口金线绣着的云纹微微发颤:“千藤林突发兽潮,请两位即刻移步安全区。”
朱悦摸到药篓夹层里多出的羊皮卷,那是昨夜篝火熄灭时有人塞进来的地图。
当她展开标注着“天机阁”三个朱砂字的卷轴时,将臣正盯着远处山巅若隐若现的白玉楼阁。
“你选好宗门了?”使者甲递过鎏金令牌的手停在半空。
将臣腐烂的指尖拂过令牌边缘的暗纹,那些篆刻的防御阵法突然冒出青烟。
当令牌在他掌心化作铁水时,十丈外的古树后传来衣袂破空声。
朱悦把羊皮卷塞进束胸暗袋,转头看见宗派长老柳青风们站在云雾缭绕的观星台上。
最中央的白须老者突然捏碎手中茶盏,滚烫的茶水在落地前凝成冰锥。
暮色染红半边天空时,朱悦在安全区的石碑旁烘烤浸透的裙摆。
将臣腐烂的右手按在石碑背面,那些篆刻着历代考核者姓名的铭文突然渗出黑血。
当第七道裂纹贯穿“天机阁”三个古篆时,山道尽头亮起三十六盏引魂灯。
最后一盏灯笼停在断崖边缘,提灯人绣着星月纹的袍角被山风掀起。
朱悦数着灯笼上晃动的流苏,突然发现每串流苏末端都拴着半片青铜罗盘——和她父亲书房暗格里收藏的残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