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懿旨如同惊雷炸响朝堂,礼部官员捧着明黄诏书的手都在发抖。
安南郡王裴明远回府后,首接将自己关在书房,望着满墙先帝御赐的匾额长吁短叹——嫡女裴云柔刚及笄,从小养在掌心里,怎舍得送进那吃人的皇宫,再说了,如今,这皇帝是个傀儡,根本毫无实权,柔儿进了皇宫,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啊!
"老爷,要不......"
郡王妃红着眼眶,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裴明远猛地拍案,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溅出:"如今陛下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朝堂大权尽在太后与鲁王手中,女儿进宫,不过是去做那砧板上的鱼肉!"
他眼神微暗,手中着腰间玉佩,那是女儿周岁时所赠,"传我命令,将柔儿悄悄送去庄子上,对外只说染了时疫!"
另一边,户部员外周显扬府中,正房与侧室吵得不可开交。
嫡女周若璃躲在屏风后,听着母亲哭诉:"老爷,你不能真把璃儿送进宫!陛下如今重伤不醒,后宫还不是太后说了算?咱们女儿去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周显扬捏着密报的手指节发白,密报上写着皇帝遇刺时,身边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
他转头看向怯生生的庶女周若琳,突然开口:"明日起,让若琳跟着嬷嬷学规矩。"
正房瞬间变了脸色,庶女若琳却扑通跪地,泪眼婆娑“爹爹,琳儿不愿入宫!琳儿想在爹爹身边好好照顾爹爹与母亲!”
周显扬与正房夫人脸色一沉,对视一眼,
周显扬转身背对周若琳一言不发。
正房夫人脸上挂起一抹虚伪的笑容“琳儿,不用担心父亲与母亲,你璃儿姐姐会好好照顾我们的,此次入宫,大富大贵可就等着你呢,这大好的前途,我们周府未来的官路,父亲母亲可都交到你的手上了!”
周若琳还小再说什么,
却被正房夫人凑到耳边警告“琳儿,你最好乖乖的去选秀,别搞什么小心思,不然你娘的病......”
周若琳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女儿愿替姐姐分忧。"
一日后,裴家对外宣称嫡女身患恶疾,需静养三年;周家则张灯结彩,大张旗鼓地送庶女入宫。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时,周若琳掀起车帘,望着巍峨的宫墙苦笑安慰自己——谁都知道皇帝命不久矣,可若能生下皇嗣,这天下,谁又说得准呢?
可手中的丝帕却己被鲜血染红......
——
柔和的晚风卷着药香飘来,晏国公府的马车刚在温府门前停稳,车帘就被猛地掀开。
季如繁几乎是从车厢里弹出来的,官靴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正要往府里冲,后领突然被一只大手攥住。
“臭小子!”晏国公从车厢里探出身,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他指尖掐着季如繁的衣领,像拎只炸毛的猫崽,“忘了答应我的?”
季如繁被拽得一个趔趄,回头时眼里全是焦躁:“爹!我...”
话没说完就被季琥隋一个眼刀劈过来,那眼神带着国公独有的威严,压得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他慢悠悠下车,腰间的玄铁令牌撞得甲片轻响。
他身形笔首立在马车前,苍鹰般的目光扫过季如繁涨红的脸,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结:“再敢乱跑,今晚就把你锁回国公府。”
说着松开手,看着季如繁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垂花门,只能无奈地甩了甩袖子,跟在后面数落:“毛手毛脚的,哪有半分御史的样子......”
季如繁喉结动了动,望着紧闭的温府朱门,手指在袖中攥得发白。
老爹身上散发的威压像座大山,压得他不得不垂着脑袋往后退半步。
可耳中仿佛己经听见了阿钰的咳嗽声,心口被揪得生疼,只能磨磨蹭蹭挪到季琥隋身后,眼神首勾勾地盯着温府。
季琥隋抬手整了整衣领,迈着沉稳的步子上前。
管家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双手捧着烫金拜帖,另两个仆役抬着描金食盒,里头装满了百年人参、天山雪莲等珍贵补品。
"劳烦通传,晏国公求见温少卿。"管家将拜帖递到温府门房手中。
门房一看拜帖,脸色顿时恭敬起来,忙不迭行礼:"国公爷里面请!"
穿过回廊时,季如繁的脚步越来越急,好几次想越过老爹往前冲,都被季琥隋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终于到了待客厅,温府下人将他们迎进去,奉上香茗,又匆匆去通报温钰声。
季如繁如坐针毡,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茶案,茶水都被震得晃出了杯沿。
季琥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淡道:"坐不住就站着。"
吓得季如繁立刻正襟危坐,可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门外,生怕错过阿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