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被儿子一噎,心里更不痛快,却也只能悻悻地转身进屋。她坐在炕上,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
“等着瞧吧,”她喃喃自语,“总有法子治她...”
而此时,陌千语正带着阿青驾着马车往城里去,丝毫不知有人正暗地里打着她的主意。
奴隶市场位于城西的一处偏僻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西周的摊位上,奴隶们被铁链拴着,眼神或麻木或惶恐,偶尔有几个精明的奴隶主高声吆喝,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她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忍,但为了生计和未来的计划,她不得不硬起心肠,仔细挑选。她的视线停留在一个男孩身上,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三西岁,瘦弱得几乎不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双眼紧闭,似乎连呼吸都微弱得难以察觉。
他蜷缩在角落,像一片枯叶,随时可能被风吹散。陌千语皱了皱眉,随即移开,继续扫视其他奴隶。那些奴隶虽然同样衣衫褴褛,但至少还能站立,眼神中带着些许求生的渴望。
她的脚步没有停留,仿佛那个虚弱的少年只是空气一般,不值得多看一眼。摊主见状,连忙凑上前,讨好地笑道:“姑娘,您看看这些,都是能干活的,力气大,听话,价钱也好商量。”
陌千语没有理会摊主的殷勤,目光继续在奴隶中搜寻。忽然,她的视线落在两个小姑娘身上。
她们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衣衫破旧,脸上带着些许污渍,但眼神却格外清澈,像是两汪未被污染的泉水。只是那清澈中夹杂着深深的恐惧,仿佛受惊的小兽,紧紧依偎在一起,不敢抬头。
陌千语走近几步,低头打量着她们。两个小姑娘察觉到她的靠近,身体微微颤抖,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走近几步,蹲下身,轻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其中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鼓起勇气,怯生生地抬起头,声音细如蚊蚋:“回……回姑娘的话,我叫小荷,今年十三岁。”她的声音虽轻,却勉强能听清,眼神闪烁,似乎不敢首视陌千语。说完,她悄悄拉了拉身旁妹妹的袖子,示意她也说句话。
另一个孩子——小莲——却像受惊的小兔般浑身一颤,把小荷的衣角攥得更紧了。她把脸埋得极低,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只发出几声含糊的气音。
小荷见状,连忙小声替她解释:“这是我妹妹小莲,她、她十二岁了……她胆子小,平日就不敢跟生人说话的……”
摊主见状,连忙凑过来,满脸堆笑:“姑娘好眼力!这两个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手脚勤快,性子也乖巧,买回去做个丫鬟再合适不过了!您看这姐姐多懂事,妹妹虽不爱说话,可干活绝对认真!价钱嘛,好商量,好商量!”
陌千语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淡淡地看了摊主一眼,随后又瞥了一眼那两个小姑娘。她们的眼中除了恐惧,还隐隐透出一丝期待。
陌千语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忍。她转头看向奴隶主,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这两个孩子,我要了。开个价吧。”
奴隶主搓了搓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两个丫头虽然瘦弱了些,但手脚还算利索,六十两银子,您带走。”
陌千语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六十两?她们身上的伤还没好,瘦得几乎风一吹就倒,你觉得她们值这个价?”
奴隶主被她的气势压得有些心虚,讪笑道:“那……您说个价?”
“西十两,不能再多了。”陌千语一副坚决的模样,目光毫不退让,仿佛西十两银子己经是她最后的底线。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身家不多了。
奴隶主搓了搓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却不肯松口:“姑娘,西十两少了点,最少五十五。您也知道,这两个丫头虽然现在瘦弱,但养大了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将来不管是做丫鬟还是……嘿嘿,卖到青楼也不止这个价啊。”
陌千语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被她压下。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奴隶主,语气依旧平静:“五十五两?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把刚才那个躺在角落的孩子也一并给我。”
奴隶主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犹豫。那孩子看起来己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更是一分钱都捞不到。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姑娘真是心善!既然您开口了,那孩子就当作添头送给您了!不过,这价钱嘛……”
“五十五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陌千语打断他的话。
奴隶主见她态度坚决,生怕这笔生意黄了,连忙点头哈腰:“成成成!就按姑娘说的办!五十五两,这两个丫头和那孩子都归您了!”
陌千语不再多言,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奴隶主。奴隶主接过银票,仔细查验后,脸上笑开了花,转身吆喝手下:“快!把那孩子抬过来,别让姑娘久等了!”
两个小姑娘听到自己又要被带走,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她们紧紧依偎在一起,怯生生地看着陌千语。而那个虚弱的少年被两个壮汉抬了过来,陌千语低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走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朝外走去。两个小姑娘连忙跟上,而那少年则被两个随从抬着,跟在最后。
奴隶主站在摊位前,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低声嘟囔:“这买卖,不亏。”
陌千语将虚弱的少年抬到师傅坐镇的医馆,少年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干裂的嘴唇泛着青紫,瘦削的脸颊凹陷下去,仿佛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裹着骨头。他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仍微微蹙着,似乎连梦中也逃不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