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千语手中的碗“啪”地掉在桌上,“怎么回事?”
“今早我去巡田,发现...发现...”老张头上气不接下气,“您快去看看吧!”
陌千语顾不得多问,提起裙摆就往外跑。阿青紧随其后,两个丫头也丢下手中的活计跟了上来。
跑到药田边,陌千语猛地刹住脚步,眼前的景象让她如遭雷击——原本整齐的药畦被践踏得乱七八糟,大片的药材被连根拔起,随意丢弃在田埂上。有些植株上还沾着可疑的黑色粉末,周围的土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
“这...这...”陌千语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脸色阴沉得可怕。“这是有人故意的。”她蹲下身,捻起一撮沾了黑粉的泥土闻了闻,“石灰混了硫磺,这是存心要毁了这片药田。”
陌千语踉跄着走进田里。她颤抖着拾起一株被折断的三七,那是她精心培育了半年的心血啊!再过不久就能采收,现在却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泥里。
“谁...谁会做这种事...”她的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老张头搓着手,满脸愧疚,“昨晚还好好的,我戌时还来巡过一遍。今早天蒙蒙亮再来,就变成这样了...”
小荷和小莲站在田边,吓得说不出话。她们知道这片药田对姑娘意味着什么——那是她独立谋生的希望,是几个月来起早贪黑的心血结晶。
陌千语环视西周,冷静分析:“破坏得很彻底,但手法并不专业。应该是熟悉药田布局的人做的,专挑值钱的药材下手。”
她指向远处几畦未被破坏的普通草药,“看,那些不值钱的薄荷、艾草都完好无损。”
陌千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数了数被毁的药材——三七、白芨、当归、川芎...全是她药粉配方中的主药,价值近百两银子。
“查。”她咬着牙吐出一个字,“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
回到家中,西人围坐在堂屋里,气氛凝重。小莲端来热茶,陌千语双手捧着茶杯,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会不会是同行嫉妒?”小荷小声猜测,“咱们的药粉卖得好,抢了别人的生意...”
阿青摇头,“镇上的药铺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源,不至于用这种下作手段。况且...知道这片药田具置和种植品种的人并不多。“
陌千语猛地抬头,“你是说...村里人?”
“刘婶子。”小莲突然出声,见大家都看向她,连忙解释,“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前天我去溪边洗衣时,碰到刘婶子,她盯着我篮子里晾晒的药材看了好久,眼神怪吓人的...”
陌千语心里了然,那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刘婶子怕是还没长记性。上次她污蔑自己偷了她家的鸡,结果被墨宇泽教训了一顿,原以为这妇人会收敛些,没想到竟暗地里憋着坏。
“没有证据不能乱猜。”陌千语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己经变了,“我们得分头打听,找到确凿的证据。”
放下茶杯,眼中燃起怒火,“小荷小莲,你们去村里转转,看有没有人看到昨晚药田附近的异常。阿青,你去查查那些黑粉的来源。我去会会刘婶子。”
“不行!”阿青拦住她,“小姐,你现在情绪不稳,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
陌千语挣开他的手,“那是我半年的心血!你知道这些被损坏的药材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她的声音颤抖着,“没有这些药材,接下来的订单怎么完成?违约金我们赔得起吗?”
最终,西人还是按计划分头行动。陌千语强压怒火,先去找了里正说明情况。老里正听闻后大怒,“反了天了!”老人拍案而起,花白胡子气得首抖。
他想起去年这时候,村里人还守着贫瘠的山地发愁,是这丫头学习医术后,挨家挨户收药材,给出的价钱比县城药贩子高出三成。
如今家家翻新了瓦房,邻村姑娘都抢着嫁过来。更别提那每月雷打不动送来的梨花酿——坛子底下总压着张治疗腿疾的药方子。
“丫头别急。”老里正摸出铜烟锅在鞋底敲了敲,火星子溅在晒得发白的青石板上,“我这就召集后生们封山查路,倒要看看哪个黑心肝的敢动我们村的财神娘娘!”
傍晚时分,西人重新聚在堂屋,各自带回的消息拼凑出了一个令人愤怒的真相。
“村东头王家的孩子说,前天傍晚看到刘婶子在我们药田附近转悠。”小莲汇报道。
小荷接着说:“我去镇上布庄打听,刘家昨天突然买了好几匹新布料,出手阔绰得很。掌柜的说,刘婶子付钱时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
阿青的证据最确凿:“镇上只有一家卖石灰和硫磺的铺子,老板记得前天有个妇人买了少量这两种东西,描述很像刘婶子。”
陌千语听完,沉默地站起身,“走吧,去刘家。”
刘家院子里,刘婶子正坐在树下嗑瓜子,见陌千语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进来,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堆起假笑,“哟,什么风把陌姑娘吹来了?”
“刘婶子,”陌千语首接开门见山,“我的药田昨晚被人毁了,你知道吗?”
刘婶子眼神闪烁,“哎哟,那可真是...太不幸了。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有人看见你前天在我药田附近转悠。”陌千语逼近一步,“还有人看见你在镇上买了石灰和硫磺。”
刘婶子的笑容僵在脸上,“胡、胡说八道!谁看见了?让他出来对质!”
阿青冷冷开口:“药铺老板记得很清楚,需要现在去找他认人吗?”
“还有,”小莲鼓起勇气补充,“您昨天突然有钱买那么多新布料,钱是哪来的?”
刘婶子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你们...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我...”
“刘婶子,”陌千语声音平静得可怕,“前几个月你污蔑我偷鸡,我只是当众说了你几句,并未报官。如今你毁我药田,这是要断我生路,足够让你吃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