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舟一回到屋子,啥都没说,麻溜地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她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一件又一件,利落地叠好,然后一股脑塞进包袱里。
她妈赵月娥见状,赶忙跟着进了屋。
看着女儿这番举动,赵月娥心里又着急又慌乱,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满脸都是担忧。
“闺女啊,”她的声音里透着焦虑,“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离开家可咋活呀?更何况还带着你妹妹,外面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哪像在家里,好歹还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
林晚舟没搭腔,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叠完自己的,紧接着就去收拾妹妹的衣服。
她把妹妹的小衣服一件一件仔细整理好,轻轻放进包袱,这才抬起头,目光认真地看向妈妈,问道:“妈,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离开?”
赵月娥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纠结万分。
她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念叨着:“离开?咱们离开了可咋活哟?你爸要是回来,知道我们走了,铁定得生气。他对咱妈那么孝顺,肯定觉得是我把你带坏了。唉,这到底该咋办呐……”
赵月娥向来秉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老观念,一辈子逆来顺受,从来没想过反抗。
这会儿面对女儿的提议,她心里就跟乱麻似的,完全没了主意。
林晚舟看着妈妈的眼睛,又认真地问了一遍:“妈,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离开这个家?咱们不能再在这儿任人欺负了。”
赵月娥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那眼神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然,像是不同意就不再管她。
就在这一瞬间,一向懦弱的她,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被触动了。
下意识地,她点了点头,说:“好,妈跟你走。”
得到妈妈的回应,林晚舟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没多大一会儿,东西就都收拾妥当了。
她背起包袱,一手紧紧牵着妹妹林晚晴,转头对妈妈说:“妈,咱们走吧。”
林晚舟刚走出屋子,好家伙,那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她奶奶周金凤一眼瞅见她,发现竟然真的想要走,立马像发了疯似的跳着脚开始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吃里扒外的贱东西,林家到底哪点亏待你了,你要这么瞎折腾!”
周金凤的脸因为生气涨得通红,嘴里的脏话跟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往外冒。
大伯母蔡月桂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劝赵月娥:“弟妹啊,你可真得好好寻思寻思。这闺女不懂事,你咋也跟着犯傻呢?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呐。你就这么跟着她走了,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说着,还假惺惺地摇头叹气,那副样子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大伯林大江则装出一副真心为她们好的模样,劝道:“弟妹,你真得慎重考虑考虑。出门在外,哪能有在家里舒坦啊。再说了,等我弟回来,要是知道你们走了,肯定得怪我这个当哥的没照顾好你们。你也别太惯着晚舟了,让她出去吃吃苦,她才知道家里的好。”
哼,其实林大江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呢。
这弟媳在家里吃苦耐劳,啥活都干得麻溜的,要是走了,这家里的活谁来干?
原本一首没怎么吭声的林志强也开腔了,装出一副关心林晚舟的样子,说道:“表妹啊,要是你瞧不上那王瘸子,也别着急走嘛。我让我爸再给你物色物色,肯定能找个好人家。你可别冲动啊。”
林晚舟早就看透了这群人的丑恶嘴脸,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
她紧紧攥着妹妹的手,扭头对走在后面的妈妈说:“妈,走快点。”
赵月娥低着头,压根儿不敢回应那些人的话,只是脚步匆匆地紧紧跟在林晚舟身后。
看着林晚舟她们真要离开家,周金凤骂得更凶了,什么“养不熟的畜生”“没家教的野丫头”之类的脏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终于,林晚舟她们来到了林家院子大门边。
林晚舟一眼瞧见那只正在门边啄草的大白鹅,脑海中瞬间闪过原主的记忆。
这只鹅一首都是原主在养,是她爸送她的礼物,当时原主可高兴了。
然而此刻,林晚舟看着这鹅,却想到了吃,各种鹅做的美食在她脑中闪过。
只见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鹅的脖子,准备带走。
鹅在她挣扎的不停。
“你个死丫头,放下那鹅!”周金凤见状,扯着嗓子大骂起来。
林晚舟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这是我爸送给我的,是我的东西,凭什么放下!”
说完,不顾周金凤的叫骂,紧紧抓着鹅,继续往前走。
林晚舟她们终于踏出了林家的大门。
一走出林家院子,赵月娥就跟刚从噩梦中惊醒似的,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问林晚舟:“闺女,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呀?”
林晚舟抬头看了看天,说:“妈,咱们去村子东边知青住的地方。”
“知青住的地方?”赵月娥一脸疑惑。
林晚舟赶忙解释道:“妈,你也晓得恢复高考后,好多知青都回城了。现在知青点就剩孙姐一个人住着。”
“我经常和她打过交道,孙姐这人脾气特别好。她有了孩子,孩子还小,而且原先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所以既没参加高考,也没找人帮忙回城里。”
“那知青点是己经被离开的那些知青凑钱买下来了,他们送给孙姐住的。我琢磨着,咱们去借住几天,她应该不会介意。”
赵月娥听了,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毕竟这是去麻烦别人,而且她们现在这副狼狈样,也不知道孙知青到底会不会收留她们。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母女三人就这样朝着村子东边走去。
一路上,林晚舟心里一首在琢磨事儿。
她清楚,去孙姐那儿借住只是权宜之计,得赶紧想出个长远的法子,让妈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可到底该咋做呢?她的脑袋里不停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妹妹林晚晴年纪小,还不太明白发生了啥事儿,只是紧紧拉着姐姐的手,乖乖地跟着走。
赵月娥则时不时地回头瞅瞅,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舍。
毕竟在林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虽说受尽了委屈,但那也是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啊。
没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的房子看上去有点陈旧,不过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院子里种着些花花草草,给这个地方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林晚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敲响了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面容和善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正是孙姐孙玉容。
她看到林晚舟她们,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换成了笑容:“晚舟啊,你们咋来了?”
林晚舟看着孙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孙姐,实在对不住,打扰你了。我们……我们从家里出来了,没地方可去,想在你这儿借住几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孙姐一听,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她看了看赵月娥和林晚晴,又好奇地看了眼林晚舟手里的鹅,连忙说道:“快进来,快进来。这有啥不方便的。你们遇到啥事儿了?咋从家里出来还带着只鹅呀?”
林晚舟和赵月娥走进院子,孙姐把她们迎进屋里。
一进屋,林晚舟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孙姐详细说了一遍,也包括抓鹅的缘由。
孙姐听完,气得用力一拍桌子:“这也太过分了!你们放心在我这儿住下,有啥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
林晚舟感激地看着孙姐,说:“孙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不会一首麻烦你的,我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
孙姐笑着说:“别跟我客气。你们母女三人不容易,能帮上忙我肯定帮。就安心住着,有啥事儿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