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妨一试
陈风正要让萤蜂飞近细看,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那缕分神的意识瞬间被逼回,萤蜂应声而落,生机断绝。
虽然萤蜂死了,但陈风只是略感不适。那股力量是冲着萤蜂去的,不是针对他。这发现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埋伏的枪手,陈风也就放心了。对方虽是高手,但没有秘兵偷袭就好办。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他洗了洗手上山,却见那人已经站在木屋外等着了。阳光下,那人的身影纹丝不动,仿佛一尊雕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陈风站在木棚前,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人。夕阳的余晖透过木棚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对方一身青衫,面容平静,眼神却如深潭般幽邃。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候多时。木棚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显然是对方刻意为之。
陈风的目光在木棚内快速扫过。几个装满鱼获的竹篓整齐地摆放在角落,旁边是他平日用来修补渔网的工具。一切都和早上离开时一样,唯独多了这个不速之客。
“是不是想走了?”中年人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压。
陈风心中一动,但面上不露分毫。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木棚,将手中的渔具放在一旁:“这位先生是谁?为何会在我的木棚里?”
“不必装了。”中年人淡淡道,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木桌,发出规律的声响,“你刚踏入此地便察觉我的存在,故意装作若无其事,不过是想摸清我的底细,或者找机会逃跑,亦或是寻找武器罢了。”
既然对方已经说破,陈风也不再伪装。他靠在门框上,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对方:“阁下是什么人?”
“你觉得呢?”中年人反问,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道。”陈风耸耸肩,语气轻松,“你若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我这个小渔夫,也不值得什么大人物亲自来访。”
中年人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陈风如此淡然。他站起身来,木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玄武门鲍骏。”他直接道出身份,目光如炬,“我这般坦诚,你也该收起那副装疯卖傻的模样了。”
陈风心中了然。若是慕容家的杀手,必是雷厉风行;若是马容家的人,定然怒火中烧。唯有玄武门的人,才会如此高深莫测,步步为营。
“玄武门主?”陈风故作惊讶。
“非也,我是钱马霜的师弟。”鲍骏缓步向前,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响声,“需要我复述你的罪行吗?杀我师兄,夺天罚剑,连他的弟子也未放过。如今躲在这偏僻的渔村,倒是让我们好找。”
陈风暗自庆幸,看来天罚剑确实无法远距离感应。当初他将其收入玄界袋,正好切断了联系。现在他们能找到这里,多半是慕思远透露的消息。
外面传来渔船归港的号角声,远处渔民的吆喝声隐约可闻。夕阳的余晖渐渐暗淡,木棚内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昏暗起来。
“马容家那两个小子,想必已经被你解决了吧?”鲍骏继续道,目光在陈风脸上逡巡,“他们虽然凶狠,却是有勇无谋,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在此处守株待兔。”
陈风心中一凛,这人昨天就到了,还知道马容家的人在暗中盯梢。看来对方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自己自投罗网。
“所以呢?来买鱼?”陈风指着旁边的莲池,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我要两样东西。”鲍骏摇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一样是天罚剑,另一样呢?”陈风微笑,猜测对方怕是连烈焰刀也想要。
“你的脑袋。”
鲍骏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木棚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外面的虫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有意思。”陈风鼓掌,声音在木棚内回荡,“明知道钱马霜和他徒弟的下场,还敢说这种话,是谁给你的勇气?”
“钱师兄不过是年长几岁,入门较早。在玄武门中,我的实力胜他一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鲍骏语气平静,不见丝毫狂傲。
陈风注意到对方说话时,右手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姿势,显然随时准备出手。这让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既然你是钱马霜的师弟,实力还在他之上,想必在玄武门地位不低。”
“确实如此。”
“那能否解答我一个疑惑?”陈风故作好奇,同时暗中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天罚剑究竟是何物?为何能吸血?你们又是如何感应到它的?”
鲍骏沉吟片刻,目光变得深邃:“看在要取你性命的份上,让你死得明白也无妨。天罚剑乃不祥之物,持有者必遭厄运。故而一直被我玄武门宗主封存。”
夜色渐浓,木棚内的光线越发昏暗。一缕月光从屋顶的缝隙中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银白色的光带。
“钱师兄虽不如我,却学识渊博。”鲍骏继续道,“他研究天罚剑后发现,这玩意竟能夺取元气,血越多,威力越强。若与之血液相融,还能感应其存在。”
“他将发现上报宗主,但无人相信。这次他临死前用天罚剑吸血,终究难逃一死。他的弟子循血感应寻你,也都命丧黄泉。”
“天罚剑的线索就此断绝。宗主能否感应,我不得而知,但我们确实无法感知。钱师兄向来顺遂,却因研究天罚剑遭此不测,连徒儿也尽数陨落。”
鲍骏目光如电:“如今天罚剑落入你手,杀机四伏。待我取你性命,更证此物果真不祥。”
陈风这才恍然,原来感应并非距离问题,而是需要提前与天罚剑建立联系。难怪这段时间玄武门一直找不到他。
“那我们不妨假设,”陈风笑道,“若我现在将天罚剑交给你,岂不是把不祥转嫁于你?到时我若杀了你,岂非更印证了它的不祥?”
“不妨一试。”鲍骏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诱惑,“交出天罚剑,或许能化解不祥。虽你杀我同门,但若你安分守己,我不说出去,玄武门也不会找你麻烦。续命搭救一人,功德胜过建造千塔,我不想增添业障。”
陈风差点笑出声来。木棚外传来阵阵蛙鸣,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这般拙劣的诱骗也想得逞?分明是不知天罚剑下落,才用此下策。看来玄武门对天罚剑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
“鲍先生说得在理。”陈风摘下草帽,月光下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过我这人向来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打一场,休想让我乖乖交出天罚剑。为你的死,让我先来个九十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