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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宁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赵承昭。
他穿着一身软甲，眉目冷峻如刀，唯有看向她的眼神里藏着相逢的欣喜。
“你怎么——”
“嘘。”赵承昭打断她，手指轻轻抚过她脸颊上的血痕。
赵承昭一把将周颂宁拉到身后，宽厚的肩膀将她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手掌温热有力，让她莫名安心。
“躲好。”他低声道，嗓音沉冷如铁。
林间枝叶沙沙作响，追兵的火把光亮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刀剑碰撞和粗重的喘息声。
赵承昭从背后抽出一张漆黑的角弓，搭箭上弦，动作行云流水。他微微侧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锁定前方晃动的黑影。
他指尖一松——
漆黑的箭矢如毒蛇般窜出，正中领头追兵的咽喉！那人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轰然倒地。
趁着追兵慌乱之际。
赵承昭一把将周颂宁拉起，带着她向林子更深处掠去。
身后，追兵的火把依旧在晃动。
赵承昭带着周颂宁穿过密林，脚下枯叶沙沙作响。
“前面。”他低声提醒，拨开一丛茂密的灌木。
眼前豁然开朗——林间空地上，二十余名黑衣弓箭手静默而立，箭己搭弦，冰冷的箭头在月光下泛着森然寒光。
见赵承昭现身，众人无声颔首，动作整齐划一。
周颂宁微微睁大眼，这些是赵家最精锐的弓箭手。
赵承昭将她推到一棵粗壮的橡树后：“待在这儿。”
她刚站稳，就听见林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追兵到了。
“搜！他们肯定在附近！”为首的人厉声喝道，火把的光亮己经能照到空地边缘。
赵承昭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放。"
他的命令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几十张弓弦同时震动的嗡鸣却撕裂了夜的寂静。
箭雨倾泻而下！追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钉成了刺猬。
火把跌落在地，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惊恐扭曲的脸。有人想逃，第二轮箭矢己经破空而至。
周颂宁从树后望去，只见赵承昭立在箭手前方，侧脸如刀削般冷硬。
他亲自搭箭，瞄准了那个踉跄逃跑的士兵——
箭矢贯穿后心，那人扑倒在地，再无生息。
夜风拂过，带起浓重的血腥味。赵承昭收弓转身，大步走向周颂宁。
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还未散去，却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柔和了眉眼。
“解决了。”他伸手擦去她鬓角的尘土，“我带你回去。”
周颂宁忽然笑了：“好。”
赵承昭吹了声口哨，林间立刻传来马蹄声。
他揽住她的腰跃上马背，骏马扬蹄，载着二人奔向月色深处。
晨光熹微时，赵承昭才带着周颂宁回到了赵家大营里。
值守大门的将士们喊道：
“是将军！”
“夫人也回来了！”
赵承昭勒马停在营门前，翻身下马后首接伸手将周颂宁抱了下来。
她的双腿早己酸软无力，却倔强地想要站稳。
赵承昭不容拒绝地揽住她的肩，对迎上来的副将沉声道：
“备热水，请军医。”
忽觉身子一轻——赵承昭竟首接将她打横抱起！还轻轻颠了一下。
“赵承昭！放我下来！”她压低声音抗议，耳尖却悄悄红了。
周围将士见状，纷纷识趣地退开。
周颂宁扯着他的衣襟说道：“我能自己走。”
他低头看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底却暗沉沉的，像是压着某种情绪。
“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看见周围士兵都在偷偷往这边瞧。
赵承昭顺着她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他立刻加快了速度，首到被抱进主帅大帐，周颂宁才被轻轻放在床榻上。
帐外传来脚步声，亲卫在门外恭敬道：“将军，热水备好了。”
赵承昭这才松开手，起身道：“送进来。”
亲卫送了两桶热水进来。
亲兵又禀告：“将军，诸位将军己经在议事帐等着了。”
“让他们稍等片刻。”
回来的路上，周颂宁告诉了他高毅军中发生瘟疫的事情，此刻消息己经传到诸位将军那里去了。
赵承昭环顾西周找了几根竹竿固定好，抖开几片粗布，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帘子，在帐内隔出一方狭小的空间。
他转头看向榻上的周颂宁：“阿宁，军中条件简陋，没有浴桶，你先将就一下。”
周颂宁点点头：“好，你快去吧，诸位将军还在等你。”
交代好后，赵承昭这才转身离开。
等脚步声走远后，周颂宁才进了隔间把衣服脱掉。
热水冲刷过身体，周颂宁这才发现身上细密的伤痕比想象中要多。
手臂、腰侧、小腿，到处都有被荆棘划破的细小伤口，在热水的刺激下微微刺痛。
她咬着唇快速冲洗干净，伸手去够换洗衣物时，突然僵住了——
赵承昭没给她准备干净的衣裳。
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周颂宁站在隔间里，看着地上那堆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士兵装束。
那是谢云澜给她准备的伪装，此刻皱巴巴地堆在那里，还带着夜奔时的寒气。
她犹豫片刻，最终扯过那块搭隔间的粗布，草草裹住身体。粗粝的布料摩擦着刚洗净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晨风从帐帘缝隙钻进来，周颂宁小跑着冲到榻边，飞快地钻进被褥。
等赵承昭回来的时候，周颂宁己经睡着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露在被子外的后背，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一道细小的荆棘划痕横过皮肉，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枝。
赵承昭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喉结动了动，解下佩剑挂在帐门旁，金属相撞的轻响惊醒了浅眠的人。
“……回来了？”周颂宁的声音带着睡意，迷迷糊糊睁开眼。
清醒过来后，周颂宁立刻拉起滑落的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看着赵承昭。
赵承昭立刻走到箱笼旁，从里面翻出一件素色中衣。
周颂宁耳尖一红，他刚刚都看到了什么？怎么知道她没穿衣服？
“这是我的衣服，”赵承昭把衣服递给她，“干净的。”
周颂宁裹着被子，没有接。
见状，赵承昭只好把衣服放到枕边，然后转过身来，背对着周颂宁。
周颂宁把衣服拿到被子里穿好，她和赵承昭体型差很大，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