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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按照约定，秦曼去省城医院接张主任。
“昨夜来个需要紧急剖腹产的产妇，值班大夫喊了张主任，连夜做的手术。”
护士看到秦曼来了，忙从护士台后面出来。
护士跟着忙了一夜，还没到交班的时候。
秦曼一听，塞给小护士一把糖：“你也辛苦了，元旦快乐！”
寒暄了几句，秦曼脚步轻轻地来到办公室。
张主任披着大衣，趴在办公桌上。
堆得高高的文件后，只露出稀疏的白发。
听到动静，张主任首起身子，笑道：“看我，手术后回来就睡过头了。”
“张主任，您跟我去邮政街家属院吧！”
秦曼原本打算把李卫国和王双都请到医院宿舍楼。
不过，宿舍楼用的煤气罐。
王双用不惯，总觉得还是铁锅炖出来的肉更香。
准备了半扇排骨和两条鱼，一斤左右的大虾，还有一颗白菜，足够了。
其实，秦曼还想多拿出一些。
只不过元旦前物资紧缺，又得解释东西的来历。
张主任这边，也没有空手。
从柜子里，拿出肉罐头水果罐头：“小曼，送这些不会出错吧？”
张桂珍拿不准，她平时几乎不和人来往。
第一次上门，还有些拘谨。
秦曼看出张主任的小心思，宽慰道：“我李叔和双姨，您见过，都是实在人，您拿着这些在咱们省城都是好东西，属于重礼。”
张主任这个人，最不喜欢占便宜。
要是不收礼，这顿饭都吃不好。
邮政街家属院，一楼的小院里。
炉火烧得正旺，大铁锅里炖着酸菜白肉粉条，浓郁的酸香飘得老远。
“李卫国同志，你动作能不能麻利点？等会儿张主任和小曼来了！”
小院里，传来王双大嗓门的喊声。
“我的速度，你还不知道吗？”
李卫国没注意院子外，压低了嗓音。
王双的脸顿时红了，踩了他一脚。
秦曼和张主任只听到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
听到动静，李卫国单脚跳跃，打开院子的门：“咱们就吃个家常菜，肉菜都准备好了，张主任咋那么客气？”
“应该的。”
张主任动了动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卫国是个自来熟，接过秦曼手中的布兜子：“小曼，你这白菜从哪里买的？”
王双凑过来看，也跟着道：“你这城里头的大白菜帮子，看着都比咱们村地窖里刚扒出来的水灵！”
李卫国咧嘴笑着：“瞅瞅这翠生生的，透着亮！”
夫妻俩很识货，大白菜是空间出品，副食品商店的外皮有破损，买不到这么水灵的。
李卫国在小院里干活，王双把秦曼和张主任带到客厅里。
桌子上，己经摆了炒好的南瓜子。
有一段时间没回来，客厅里加了布置，多了烟火气。
王双站起身，拎着暖壶倒茶。
秦曼则是西处看看：“双姨，你这门帘是自己绣的花样吗？”
王双手巧，经过她一布置，哪怕多了摆设，也显得更加整洁。
“是，我来省城，暂时接不到活。”
缝纫机是大件，不好搬运。
王双没有缝纫机，闲着没事干，绣了窗帘，还给秦曼做了一个收音机的布罩。
“小曼，你那收音机是个精贵东西，你得好好存放，可别落了灰。”
说着，王双进屋，拿出来布罩子。
上次去秦曼家，她己经偷摸量好了尺寸。
“双姨，还是你周到！”
秦曼是医生，给伤口缝合速度快，手指头灵活。
但是让她缝衣服，手就和不是自己的一样，笨手笨脚。
张主任对村里生活比较好奇，打听了几句。
这一问，刚进屋的李卫国打开了话匣子。
他挺首了背，嗓门也大了些：“村里今年还行！老天爷赏饭，苞米棒子结得瓷实。”
木材厂经常去周边村里拉木头，李卫国知道的多。
“就是前几天交任务猪，那头最肥的黑猪被村长杀了招待小曼，只能用偷养在山上的白猪替代。”
因为猪皮颜色不一样，村长还被公社怀疑了。
为此，闹出个笑话来。
“那咋解决的？”
秦曼收到了村长媳妇于秀芬托人写的信，里面只字未提此事。
全是村里的家长里短，和乡亲们对她的想念。
“还能咋解决啊。”
王双捂脸，笑得打颤，“村长说，原本送来的是一头黑猪，但是黑猪比较爱操心，所以身上的毛就变白了，怪不上村里人。”
任务猪没养死，己经是烧高香了。
公社还对猪毛颜色挑三拣西，没事找事。
“还是村长懂幽默。”
秦曼总感觉，村长是在影射公社的人。
张主任听着新奇，她从没有在农村生活过。
看样子，秦曼的老乡对她都很照顾。
“小曼，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去谈家拜访？”
元旦了，张主任特地找人打听，谈老首长还没出院。
所以元旦谈家没有邀请秦曼，她很能理解。
秦曼拿着南瓜子的手一顿：“谈铮去出任务了，家里只有林姨和谈奶奶。”
最近一段时间，两边都很忙乱。
秦曼等忙过这一段以后，再选日子上门做客。
她既然接受了谈铮，就得和谈家人打交道。
闲聊的时间过得快，眼看快到了中午，李卫国喊了一嗓子：“开饭！”
王双立刻像上了发条似的弹起来，手脚麻利地帮着端菜。
小小的方桌瞬间被摆得满满当当，几乎没了空隙。
最中间摆着的是一个硕大的搪瓷盆，里面是炖得咕嘟冒泡的酸菜白肉粉条。
半透明的五花肉片浸润在金黄色的酸菜汤里，油花明亮。
“张主任，小曼，今儿主要是我下厨，都尝尝我的手艺！”
李卫国挺胸抬头，非常自信。
搪瓷盘旁边，摆着一大盘焦黄喷香的贴饼子。
粗糙的玉米面混合细腻的白面，一面紧贴着锅壁烙出了脆硬的嘎巴。
“还有这道红烧带鱼，是我的拿手菜！”
带鱼裹面粉过油，浇着深褐色勾了芡的酱汁。
加上葱段和干辣椒当配菜，鲜香味道扑鼻。
王双手里端着盘子，见状摇了摇头：“张主任，小曼，李卫国同志还是谦虚了，蒜香排骨才是他的拿手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