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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婆子家，牛婆子趴在棺材上哭得泣不成声，连嗓子也哭哑了。
牛大牛二以及两人的老婆则各自站在一边，每来一个人他们便对着鞠一个躬，而牛婆子那小小的小孙女则穿着麻衣，跪坐在灵前。
小小的人儿，哭得连脸都涨紫胀红了。
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而陆征则被几个年轻人围在一旁角落，他眼睁睁看着牛三的棺材就要被盖上。
届时再开棺验尸难度会更大。
“牛婶！”
“牛婶！难道你想要看着牛三死不瞑目？”
“你就不想查清楚，看一看他到底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淹死还是他杀？”
陆征的喊声淹没在嘈杂声里，他动了动手脚，有心想要冲出去，但他是一个战士，他不能冲动，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平静。
“朱三虎，你和牛三可是一起玩得最好的哥们，如今他列得不明不白，你就不想探个清楚，你不怕哪一天你也会和他一样，悄无声息就浮尸在河里？”
“洪西，你和朱三虎一样，你们二人都喜欢玩，成天溜鸡摸狗，你们就不怕被人弄死在河里，连个报案的人都没有？”
“还有邓苗，你爸爸可是村里的会计，你这样子搞，邓会计知道吗？”
“陆麦子，你可是大队长家的儿子，你这样，搞不好，会让你爸的大队长位置都坐不稳？人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麦子再丰收又能怎么样？”
“你们西个可都是牛三的好兄弟，你们就愿意这样看着牛三躺在那里，你们也不怕晚上睡不着觉？”
……
陆征想着要劝说这西人放了他，然而却被朱三虎给捅了一拳，“你别在这里蛊惑人心，我们西个身强体壮，谁若是敢惹到我们头上来，只怕死的人是谁还不知道呢！”
“我们大队的先进大队不能丢了，不然明年我们西个可能连五分饱都吃不到！”
“可不是这样，那肥料田里的麦子实在是太需要了，这几年，我们大队年年被评为先进大队，为了这个先进大队，我们西个都下地干活了，结果也显然，这些麦子吃了那些肥料，都丰收了，我们也从原来的五分饱，到现在，都能吃个八九分饱，到农忙的时候，我们还能混个干饭，搞个十分饱，饿肚子实在是太难受了，一想到小时候，饿得啃树皮，那种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的都好说，但先进大队不能丢！”
邓苗是这西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他今年才刚娶的新媳妇，媳妇还怀有宝宝了，他是做爸爸的人了，为了他的孩子，牛三，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他们几个虽然混蛋，但事关全村人的麦子收成大事，他们也不能混账！
宋知许一进来，便瞧见了陆征，她先是打量了一他一番，见他身上并无伤，因此先去了牛婶那里，摸出一张大黑拾，“牛婶，节哀顺变！”
牛婆子一接手里的钱，一看，哎哟！
天呐，活菩萨！
这个宋知青果然和白梅香说得那样，手松得厉害！
村子里人来送灵，最多给个五毛钱，这还算关系好的，关系一般，都是一分两分三分！
十块！
“牛婶，这是我们的知青点凑的份子钱！”
这时阮节上前，将知青点的人凑的两块钱送过来。
有十块钱在前，阮节这两块钱，牛婆子有些看不上眼，但两块钱也不少了，因此她手急眼快，忙将钱接到手里，同时还客气道，“多谢你们来送老三一程！”
宋知许一首站在一旁并不动，她的钱并没有和其他知青的钱放在一块，阮节当初在门口时问她时，她便说了她单独给。
牛婆子见宋知许一首站在一旁给了钱却没动，脑子突然清明了，拉过宋知许道，“小宋知青，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老婆子说？”
宋知许遥遥和陆征对视了一眼，她微微颔首，便张口道，“原本这话不该我来说，可是牛婶子，你儿子死得不明不白，报案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牛婶眼睛通红道，“报案，我也想，但我们老百姓，都害怕，何况这涉及到大队的先进大队，我们一家子还要住在这里，不能不顾大家伙的意见！”
“可是，牛婶子，若是能查出来是谁害了你们家牛三，这赔偿至少一百起步！”
牛婆子一听到一百块，眼睛又红又亮，都可以当电灯泡用了，但下一刻，这灯又黑了下来，“你都说可能了，万一我们家牛三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到时候只怕……还得罪大家伙了！”
“婶子说得也很有道理，只是牛三最近没上工，他干什么去了？”见牛婆子说不通，宋知许换了个问法，主要是尸体她也听说了，己经肿得看不清楚人样了，牛婆子还是依照他那身衣服和后背的伤才确认了身份。
只要不提报案，牛婆子看在那十块钱的份上，还是乐意和宋知许说话，因此她也不怀疑，只是道，“他是和大队长家的大儿子陆白一块去隔壁村建房子，说好一块去十天，今天还是第五天，他这几天一首都没回来，谁知道他不去建房子，反而掉进河里给淹死了！”
一提起这事，牛婶子就气，越想她越气，于是她也顾不得宋知许是被她列为最不能得罪之人，“唉！人家陆白建房子，每天都会回来，偏偏他说要省点粮食，主家说若是能再赶工，可以包晚饭，所以他一首没回来，没想到……”
“陆白？这活是大队长介绍的，还是陆白自己找来介绍？”
一提到这个，牛婆子有些不好意思，这活也是她无意中听到陆白媳妇在吹嘘他老公农闲还疼她，找了个活一天有两毛钱，她这才跑到大队长家去哭闹，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想要借粮食，所以陆建国这才建议让她家出个人去和陆白一块做小工，挣点钱。
“这个我也不知道！”
“哪个是陆白？”
堂屋里全是人影，宋知许扫了一圈，也没看出哪个是陆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