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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丹炉炸裂的瞬间，楚临舟挥袖卷起灵力屏障。飞溅的青铜碎片撞在光幕上，映出许沉夜青筋暴起的脸。少年被七根镇魂钉钉在寒玉床上，每根钉子都缠着浸过雄黄酒的红线。
"按住他！"药长老的银发被汗水黏在额前，"情蛊在吞噬他灵台！"
楚临舟的手掌刚贴上许沉夜心口，就被灼得发颤。少年皮肤下仿佛有千万只毒虫蠕动，暗红咒纹己蔓延至锁骨，在喉结处开出妖异的曼陀罗花纹。
"呃啊！"许沉夜突然仰头嘶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寒玉床应声开裂，镇魂钉竟被缓缓顶出。
楚临舟并指按在他眉心，识海中翻涌的黑暗惊得他后背发凉。无数血色蝴蝶在许沉夜灵台深处振翅，每扇动一次翅膀，少年的元神就黯淡一分。
"药老，用我的血。"楚临舟扯开衣襟，"系统残留的灵力或许能压制蛊毒。"
"你疯了？"药长老抓着他的手号脉，"你灵脉里还有..."
"快！"
银针没入心口时，楚临舟闷哼一声。暗金血液顺着玉碗边缘滴落，竟将碗底的朱砂灼出青烟。药长老捻诀画符的手在发抖，这个向来沉稳的老人第一次露出恐惧之色。
血符成型的刹那，整座药庐突然剧烈震动。许沉夜身上的咒纹发出尖啸，化作赤链缠上楚临舟手腕。两人血脉相连处爆出刺目强光，映出悬在他们头顶的诡异画面——
燃烧的城池中，楚临舟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跪在尸山血海间。天空悬浮着无数黑色玉简，每个玉简都伸出锁链刺入地面尸体的眉心。
"这是...预知幻象？"药长老的惊呼被淹没在轰鸣中。
许沉夜忽然睁开眼，瞳仁变成纯粹的鎏金色。他抬手抚上楚临舟染血的脸颊，指尖划过那道系统留下的淡青色咒痕："找到你了。"
楚临舟如坠冰窟。这个声音...与当年系统的电子音诡异地重叠。
寒玉床轰然炸碎，许沉夜周身腾起黑金交织的火焰。药庐西壁的辟邪符无风自燃，青铜药柜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有封存的蛊虫都在疯狂撞击器皿。
"你不是沉夜。"楚临舟的月华剑抵住少年咽喉，"滚出他的身体。"
"师尊连我都认不出了？"许沉夜歪头轻笑，鎏金瞳孔映出剑身上流转的铭文，"当年你在寒潭捡到我时，也是用这把剑指着我呢。"
楚临舟持剑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那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十二岁的许沉夜曾因失控的妖族血脉暴走，被楚临舟用月华剑镇在寒潭三天三夜。
"让我猜猜..."被附身的许沉夜用剑锋磨蹭喉结，"你是怕伤了他，还是怕承认..."
剑光乍起。
楚临舟的剑气削断少年鬓边一缕黑发，在墙面留下三寸深的沟壑。许沉夜却早己闪现在药柜顶端，足尖轻点着躁动的蛊虫罐子："真狠心啊，楚长老。"
药长老突然洒出把金粉，空中浮现的降魔阵却穿透许沉夜身体落空。少年笑得前仰后合，黑金火焰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太阴真经》文字。
"没用的，老东西。"他打了个响指，药长老突然掐住自己喉咙，"你们这些蝼蚁根本不懂，我们给的不是蛊毒..."
楚临舟的剑尖刺入火焰："是馈赠。"
许沉夜的笑容凝固了。
"系统也好，《太阴真经》也罢，都是你们筛选容器的工具。"楚临舟的灵力顺着剑身灌入火焰，"让我猜猜——你们需要能同时承受天道气运与异世之魂的躯壳，对吗？"
黑金火焰剧烈晃动，映出附身者扭曲的脸："你怎会知道..."
"因为你们犯了个错误。"楚临舟突然松开剑柄，染血的指尖按上许沉夜眉心，"不该让我活过第十年。"
月华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身铭文逐一亮起。许沉夜体内的黑气被强行抽出，在剑尖凝聚成狰狞的鬼面。药长老趁机抛出九星锁魂链，却见那鬼面突然调转方向扑向楚临舟。
"师尊！"
真正的许沉夜在这一瞬夺回身体控制权，纵身扑向楚临舟。黑气趁机钻入少年后心，鎏金瞳孔瞬间被染成墨色。
楚临舟接住的徒弟，掌心触及的皮肤烫得惊人。许沉夜心口的曼陀罗花己然盛开，花瓣末端却生出细小的黑色玉简纹路。
"共生咒..."药长老面如死灰，"蛊毒与系统融合了。"
许沉夜艰难地抬手，指尖抚过楚临舟渗血的唇角："蝴蝶...燃烧时的画面...师尊别怕..."
"闭嘴省点力气。"楚临舟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药老，用那个法子。"
"你确定？"药长老翻找药柜的手在抖，"移魂蛊一旦失败..."
"快！"
当青铜蛊盅揭开的瞬间，许沉夜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楚临舟惊觉徒弟在将某种炽热的灵力渡入自己丹田。鎏金与月白的光华交织成茧，将二人笼罩其中。
"你做什么..."楚临舟的质问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这不是少年青涩的触碰，而是带着某种古老契约意味的烙印，仿佛有万千符文随着血液刻进灵魂。
药长老手中的蛊盅突然炸开，碧绿蛊虫振翅飞入光茧。许沉夜背后的曼陀罗花纹发出凄厉尖叫，黑色玉简纹路开始寸寸崩裂。
"以我血脉，承尔因果。"许沉夜贴着楚临舟的唇呢喃，"这次换我..."
光茧炸开的冲击波掀翻药庐屋顶，星河倒悬般的光瀑中，楚临舟看见许沉夜元神深处蜷缩着的少年虚影——那是八岁初见时，在雪地里冲他傻笑的小乞丐。
"沉夜！"
他徒劳地抓向消散的光点，却被卷入汹涌的记忆洪流。无数画面在识海炸开：系统降临那夜的暴雨、第一次违抗指令时噬心的剧痛、许沉夜筑基失败后偷偷给他熬的姜汤...
当他从眩晕中清醒时，正对上一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许沉夜额间的曼陀罗花变成了淡金色，心口黑色玉简纹路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月牙状的新疤。
"师尊的睫毛好长。"少年傻笑着伸手来碰，"像沾了雪..."
楚临舟拍开他的爪子，耳尖却泛起薄红："还记得发生什么吗？"
许沉夜歪头思索，突然捂住心口："这里疼...要师尊揉揉才能好。"
"看来是好了。"楚临舟起身整理衣袍，却在瞥见徒弟手腕时僵住——那里浮现出一圈与他心口伤痕相同的月牙印记。
药长老颤巍巍地从废墟中爬起，看到两人身上流转的共生咒文时倒吸冷气："你们...结了同命契？"
许沉夜好奇地戳了戳楚临舟手腕浮现的咒文："这是什么？"
"保命符。"楚临舟甩袖走向废墟外的晨光，"走了，去南疆。"
"去找那个巫女？"
"去掀了他们的老巢。"
朝阳跃出云海时，许沉夜追上楚临舟的脚步。他装作没看见师尊泛红的耳尖，却在衣袖交错的瞬间，用小指勾住那片染血的衣角。
在他们身后，药长老从废墟中捡起半片燃烧过的蝶翼。焦黑的纹路中，隐约可见楚临舟现代世界的街景——高楼大厦间，无数黑色玉简如蝗虫过境。
老人掐指推算，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卦象显示大凶，却在凶星旁亮起双月交辉的异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