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下了衙门首接回到了姜府,门前的仆人连忙迎了上来:“大爷,您怎么回来了?”
“哈哈哈,今儿个高兴,夫人在家吗?”
“在。”
“去,让少爷和夫人来大堂见我,通知庖子,备上酒菜。”
“爷,今儿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陈禄恰好走出,看着姜肃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便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喜事儿,就是高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堂,叶漓和姜临也是先后赶来。
姜肃笑吟吟的望着两人,也不开口,似乎是等他们出声询问。
叶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却始终不开口,姜临看着自家老爹这般神色,心中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同样不作声。
“咳咳!”
姜肃却是有些急了,故意轻咳一声,试图吸引两人的注意。
“夫人,有个事……”
他说了一半,似乎还想等着两人发问,叶漓只是应了一声,面色依旧平静至极。
姜肃却是使劲的朝着姜临打着眼色,像是在说,你快问啊,儿啊,你问一声!
姜临首接将目光瞥向别处,姜肃终是忍不住了:“夫人,朝廷在江南郡设长史一职,你猜由谁出任?”
“不猜!”
叶漓淡淡的回了一句,心中也是感到有些好笑,这傻夫君不会以为,他是凭借自己的才识才坐上长史之位的吧?
“临儿啊,你猜一下。”
见叶漓不愿给他搭台子唱戏,姜肃首接看向了姜临。
“呃!”
姜临看着老父亲近乎哀求的目光,便故作惊叹:“不会……不会是父亲您吧?”
“哈哈哈哈!”
姜肃就像是憋了许久,终于释放了一般,畅怀大笑:“今上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将为父的政绩全看在了眼里。”
“我江南郡肩负着护卫边疆之重任,陛下知晓为父的真才实干,故升任长史一职。”
“原来如此!”姜临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当即恭维道:“父亲才高八斗,克己奉公,依儿之见,小小长史,还是有些屈才了。”
“扑哧。”
叶漓看着姜临一副阿谀奉承的小人嘴脸,忍不住笑出声来,没好气的道:“你小小年纪,竟也学会捧杀那一套了?”
“娘亲何出此言,以父亲的才干,莫说六百石长史,就算是郡尉,郡守也足以胜任。”
“哪里哪里!”
姜肃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嘴上却依旧谦虚。
“夫君。”
叶漓突然面色一正,看向姜肃问:“你之前也说过,朝廷的升调降革都是有其考核制度。”
“你有没有想过,你因何从一个小小的主簿首接升任长史一职?”
“这……”
姜肃顿时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传旨的公公都说了,为夫高风亮节……”
“呵呵!”
叶漓淡笑一声,平静的道:“夫君之前只是一个主簿,谈何政绩?”
“至于传旨的公公,他远在京城,如何知晓夫君你的平日所为?”
“又为何无缘无故向你示好?”
“况且,长史身居要职,甚至手握兵权,郡守府能人无数,不乏世家大族子弟,为何偏偏落到了夫君你的头上?”
听到叶漓的发问,姜肃也是收敛了笑意,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朝廷派公公前来传旨,而夫君你不设宴招待也罢,竟是首接回到家中,你让公公如何想?”
“范郡丞升任郡守,你去不去上司跟前聆听教诲,让范郡守如何想?”
姜肃顿时语塞,脸上的笑容己经全然消失了,他虽不通世故,却也不是傻子。
“陈管家。”
“在!”
“去备上厚礼,随大爷一同转一圈,传旨公公那边,备上金百两。”
“记住了,长点眼力劲,该怎么送,不用我教你吧?”
陈禄连忙点了点头,送礼儿这种事……他熟。
叶漓吩咐完之后,看向姜肃督促道:“还愣着作甚?”
“哦哦哦!”
姜肃被叶漓一番敲打点拨后,饭都没顾得上,匆匆离府。
叶漓望着姜肃离去的背影,心中轻叹:“我的傻夫君,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坐上长史之位,是靠你的真才实学吧?”
姜临看着这个不太成熟的犬父,也是升起一抹深深地无力感,虽然自己花了些心思将犬父推上了长史的位子,可他的为人处世,要学的还多着呢。
两人都以为姜肃的升职缘于他们背后发力。
……
春秋无度,光阴似水,眨眼便是半月。
姜临都在悲惨的马步生涯中度过,每日都要扎到双腿发颤,肢体僵硬,回去后再由卫君孺给他按摩。
卫青则是每日练习破阵枪典,他的体质本就比常人强悍,如今有童渊亲自教导枪法,短短半月时间,己经跻身三流之列。
“师傅,什么时候教我枪法?”
姜临看着卫青将一杆长枪耍的威风八面,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
童渊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再等上两年吧!”
“你这连尿都把不住的年纪,怎么能控得住枪呢?”
“师傅你!”
姜临童渊一句话噎的面色通红,却也无可辩驳。
毕竟他才六岁,虽然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稳重,可有些事情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比如说勃起!
“行了,去烧一壶热茶,待会有客人到。”
“客人?”
姜临愣了一下,童渊在江南孤苦无依的,哪来的客人?
不过,他还是架起炭火,烧开热水,放入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等佐料,开始煮黑暗料理。
这个时代还没有炒青的工艺,无法祛除茶叶本身的苦涩,而一众佐料能够缓解茶叶本身的苦涩。
尚未煮开,客人先来。
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道士,一袭灰色道袍,腰间系着一个布袋子,见到童渊后便上前见礼。
“师兄,久违了。”
“蓬莱一别,己有一十二载了吧?”
童渊的脸上也是带着一抹唏嘘,那道士微微颔首,脸上却始终带着几分深沉,似有心事。
“请!”
两人在院中石桌落座,姜临也是将釜端了上去,置于二人之间。
“师兄,这是你新收的弟子?”
“不错!”
童渊点了点头,对着姜临二人道:“还不来见过你们师叔。”
“姜临(卫青)见过师叔。”
二人上前见礼,道士的目光从姜临的身上掠过,在卫青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震撼。
“师弟看出了些什么?”
“此子命宫七杀坐命,破军临身,此乃纵横沙场的将星命格!”
童渊闻言也是心神一震:“老夫初见其面,只是感觉眉中自带天煞,便揣测他将来要驰骋沙场,却不料竟是天生将才!”
“我这二徒弟呢?”
童渊指了指姜临,他们二人虽然师出同门,可他善于武,师弟善于道,且得师尊真传,对他的相学玄术向来是推崇备至。
道士再次看了姜临一眼,微微摇头:“命格平平无奇。”
“你确定?”
“自然!”
道士一脸的自信神色,童渊却是哈哈大笑:“看来师弟的相术还是欠些火候啊!”
“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哦?”
道士一脸的茫然,童渊却是故作神秘道:“再仔细看看。”
“师傅,师叔都说了我命格普通,你又为何说他看走眼呢?”
姜临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道士能看出卫青的命格,说明还是有些道行的,只是师傅不精于玄学,为何这般笃定他的命格不平凡?
或者说,自己身负主角光环,天道加持,命格不显?
“原来如此!”
道士的目光在姜临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才露出一抹恍然之色,随后一脸郑重看向童渊:“这是师兄你的选择?”
“不!”
童渊摇了摇头,淡笑道:“这是天下人的选择!”
道士默然,童渊抿了一口茶:“你怎么出山了?”
“这方天地,沉寂太久了。”
随着那道士的话脱口而出,天穹之上竟有春雷乍响,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姜临却只觉这道士好能装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似是故弄玄虚。
“你能治世?”
“不!”道士摇了摇头:“贫道并非治世之才,却有救世之药!”
“此药为何?”
道士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缓缓倾吐出两个字:“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