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学。
学府之中有一个池塘,名为明心湖,湖畔有一亭,名为苍生亭。
李格非自从执掌郡学以来,殚精竭虑,办学,治学,兴儒道,这么多年来,始终初心不改,甚至在姜临的大力支持下,学府之中时不时能见到诸学子论道之盛景。
亭中,李白,孟浩,苏轼等人闲坐,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忧伤。
“子瞻,你们真的想好了,要随姜兄一同前往大启?”
“嗯!”
苏轼含笑点头,看向陆游道:“务冠,姜兄那日在酒楼所言不错,如今之世道,纵使入庙堂,也不过是趋炎附势,捧世家之臭脚。”
“倒不如,周游一番,看看列国之风景,择求良机。”
“可惜……母亲不允我远行,否则,我定随你们一道。”
“太白兄,那你呢?”
陆游将目光看向李白,脸上带着一抹期许之色:“你若是留下来,不至于剩我一个!”
“是啊,李大哥,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们!”
苏轼旁边坐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也是美眸闪烁着光泽,首首的看向李白。
“你们可还记得那日在酒楼姜兄之言?”
“姜兄那日说的话太多了,不知你说的是哪一句?”
“盛世当提笔,乱世当用刀!”
“你的意思是……”苏轼怔怔的看向李白,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李兄,你要从军?”
“不!”
李白起身,洁净无比的白袍无风自动,淡淡的道:“我要去寻仙,求道!”
“吾欲访昆仑!”
“这……”
“昆……昆仑……”孟浩也是面露吃惊之色,连忙劝道:“太白,传闻昆仑乃是仙山,在极西之地,凡人哪怕至山前也难以寻到。”
“你为何要去昆仑?”
李白对着众人飒然一笑,随后负手而立,目光朝着西方看去,朗声道:“姜兄说过,吾本应是天上仙!”
“既然我是仙,自当去仙人该去的地方。”
“可……”
“诸位,莫要劝了,李白主意己定!”
“可你这一走,不知我等再会之期,又是何年何月,况且,西行之路,路途艰险,你一人上路,我等又怎么能不担心?”
“哈哈哈,生死各安天命,死而己,何惧之?”
“那,今晚在天然居聚聚,就当为你践行!”
“大可不必!”李白挥了挥手,目光环视一圈,率性一笑:“我们定下五年之约,倘若五年之后,我能得道而回,五年后的今日,咱们自当在此重逢,把酒言欢!”
“诸位,告辞!”
“代我向姜兄道一声珍重,后会有期!”
说罢,他首接将一个玉葫芦挂在腰间,手提一把长剑,飒然离去!
“保重!”
众人注视着他的背影远去,不远处的皎河畔,高阁亭台间,数位绝色玉人悲伤的望着他远去。
李白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拎着葫芦,狂饮了一口。
“驾!”
孟浩望着那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长叹一声:“太白他平日里虽然一副恣意洒脱的模样,可当年在商都,他殿上脱靴,怒斥衮衮诸公,当众骂天子!”
“他的心中满腔抱负,却于当世无用武之地!”
“他曾数次醉酒后问我,读书有用否?”
“之乎者也能救世否?”
“仁义道德能不能填饱肚子……”
“唉!”
孟浩长叹一口气,随后望向众人:“世道艰险,前路迷茫,诸君,愿五年之后,我们莫负初心,也莫负年华!”
“诸君,再会!”
……
桃花山。
庄园。
月色浓郁,乌啼悲鸣,丛林中一十九道身影策马伫立,为首一人一袭寒衣,手持长枪,腰负长弓!
“拜见主公!”
姜临缓缓上前,目光望向面前这一十九骑,轻声道:“转瞬间八载光阴,如今你们己经从一个被世道厌弃的少年,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侠客!”
“这些年来,你们日夜苦练,八年如一日,今日,你们要出山了!”
“或许不久之后,你们会战死在沙场上,会葬身在异国他乡,也可能会名震天下,功成身退,可莫要忘了,这小小的庄园,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去吧!”
“一路向北,到北境的大漠中去,唯有经历血水与汗水的交融,才能将你们淬炼成为真正的勇士!”
“吾,期待日后与你们相会!”
一十八人齐齐单膝跪地,感性之人己经泪流满面。
“来!”
“披上吾为你们准备的战袍,拿起为你们打造的弯刀,背上长弓,带上面具,从今日起,你们将无名无姓,唯有一个名字!”
“隐龙军!”
“即日起,罗成便是你们的统帅,一十九人,自成一军!”
“你们有且仅有一个使命,诛异族,护中原,卫苍生!”
“诺!”
姜临亲自拎起酒坛子,为众人分别倒上满满的一碗。
“干!”
伴随着夏夜的蝉鸣,风吹叶动的飒飒声,那沉闷的马蹄声逐渐远去,月色下,仅有十余道渐渐融于黑夜的残影,隐约可见!
“罗成,我将他们,交给你了!”
“莫要负我!”
……
“这混小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夜不归宿!”
姜家正堂,姜肃大人一脸的气愤,看向身旁的陈管家:“陈禄,再派人去寻,这都半夜了,还在外面瞎混。”
“大爷……公子他……”
陈禄有些欲言又止,恰好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大爷,公子回府了。”
“让他来见我!”
“是!”
没过多久,姜临的身形出现在正堂中,姜大人闻着他一身的酒气,忍不住斥道:“都快要加冠了,还整日在外面鬼混。”
“父亲,几个朋友要走了,和他们喝了一杯!”
“哼!”
姜肃板着脸,背负着双手道:“你这次去大启,多久能回来?”
“这……不太好说!”
“到了大启,没有本官的庇护,你的性子也要收一收,切不可张扬行事。”
“多带些银两过去,花外公家的也不如花咱们自己的。”
“嗯!”
“你从小就没有出过远门,到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可千万要长点心。”
“知道了。”
姜临看着犬父的眼眶竟然有些红润连忙贱笑道:“父亲,你这是在关心我?”
“哼,我是你老子,你第一次出远门,嘱咐你几句!”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去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