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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春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衣服上的污渍。
脸色立刻变得狰狞。
“小贱人，你敢动手！”
夏荷自己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气涌上头。
竟真的推了春桃。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春桃己经像头发怒的母狮般扑了上来。
尖利的指甲首往她脸上招呼。
宫女们三两成群，一边去拦着春桃，一边又劝着夏荷。
膳房顿时乱作一团。
“住手！成何体统！”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僵在原地。
春桃高举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莞儿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宫女私斗，该当何罪？”
膳堂内鸦雀无声，方才还闹作一团的宫女们此刻都缩着脖子。
春桃最先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下。
“莞儿姐姐明鉴！是夏荷先动手推的奴婢，大家都看见了！”
莞儿的目光移向夏荷。
夏荷双腿发软，立刻跪了下来。
“莞儿姐姐，不是这样的！是她污蔑奴婢在先！”
莞儿眉头紧锁。
看了看春桃裙上的污渍，又看了看夏荷凌乱的衣襟。
她冷冷开口。
“都跟我去见娘娘！宫女打架，真是反了天了！”
春桃脸色刷地变白。
她们二人是王后亲自安插在永乐宫的眼线。
此番事件，是她们有错在先。
若是柔美人惩治了她们，将他们调离永乐宫，那便成了废棋子。
王后为防她们作为眼线的事情暴露，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毕竟在这宫里，一两个宫女殒命，在正常不过的了。
春桃想到这，心下越发的紧张起来。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回廊。
转过拐角时，春桃突然凑近夏荷耳边，压低声音道。
“夏荷，你别忘了咱俩的身份！”
“若是闹大了，你想想要面临的后果！”
夏荷本来被春桃的挑拨气的毫无理智，可听到春桃的话时，也不免冷静下来。
虽然柔美人青睐她，可她的主子，是王后娘娘。
若是她咬定春桃欺负自己，是可以叫柔美人好好惩治一番春桃。
可若是春桃将事情告到王后跟前去，会不会让王后认为自己不是个忠心的奴仆。
从而不会将她举荐给王上。
青春易逝，自己唯一的资本就是这副年轻貌美的容貌。
可若是没有王后的点头同意，以自己的卑贱身份，又怎会有侍寝的机会。
夏荷重重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权相较之下，还是得暂时忍耐。
大殿内，凌霄正在翻阅一本书册。
听闻禀报后，眉间一挑。
竟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她缓缓开口：“带进来。”
春桃与夏荷齐齐跪地，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怎么，方才在膳房闹得如此热闹，到本宫这里，就哑火了？”
凌霄放下书册，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审视。
“回娘娘话。”
春桃抢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都是奴婢不好，与夏荷妹妹玩笑过了头，拌了几句嘴，惊扰了娘娘。”
夏荷指尖掐进掌心，却还是伏低了身子，
“是奴婢失态了，请娘娘责罚。”
凌霄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规律的轻响。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哦？本宫怎么听说，都动起手来了？”
春桃的额头沁出细汗。
“是奴婢不小心绊了一下，撞到了夏荷妹妹，旁人看错了......”
“是这样吗？”
凌霄看向夏荷。
夏荷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她深吸一口气。
“正如春桃姐所说，都是误会。奴婢们一时玩闹失了分寸，扰了娘娘清净，罪该万死。”
殿内一时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凌霄忽然轻笑一声。
“既是误会，那便罢了。”
两人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
“春桃先退下吧。”
凌霄随意地挥了挥手。
“夏荷留下。”
春桃动作一滞。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却不敢多言。
转身时，她狠狠剜了夏荷一眼。
殿门缓缓合上。
夏荷独自跪殿内，心跳如擂鼓。
凌霄执起书册，又轻轻翻阅起来。
夏荷不明所以，这种未知的等待更令她煎熬。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夏荷的心也愈发的不安起来。
就在她马上要承受不住这惶恐时，凌霄的声音恰到实际的响起。
“跪着干什么，近上前来。”
夏荷喉头瞬间发紧。
她膝行几步，急忙到了凌霄跟前。
凌霄忽然笑了，她放下书册，起身扶起夏荷。
“手怎么这样凉？”
凌霄擦过夏荷的手，状似无意的问道。
“奴婢.......奴婢......无事，谢娘娘关心。”
“春桃说的......都是真的吗？”
凌霄的声音如羽毛飘进水面，却惊的夏荷浑身一颤。
她双膝一软，再次重重的跪了下去
“娘娘明鉴！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半分非分之想！”
凌霄嘴角一勾，打量着对方一颤一颤的肩膀。
半响，凌霄忽然笑出声来。
“这么害怕做什么？你当本宫是那吃人的母老虎？”
“抬起头来。”
夏荷怯生生的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凌霄不由得赞叹，夏荷的确生的很好。
尤其是此刻泪眼朦胧的样子，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情。
凌霄轻笑一声。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怕的，王上英明神武，天下女子谁人不仰慕？”
夏荷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凌霄会是这般反应。
凌霄忽然从腕间褪下一只翡翠镯子，套到夏荷手上。
“你放心，本宫不怪你。”
夏荷难以置信的看着凌霄，随后反应过来，慌忙摆手。
“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能要......”
凌霄拍了拍她的手背。
笑道：“若你能得到王上的青睐，那是你的造化。”
“你当所有后宫女人都是善妒之人吗？”
夏荷眼里瞬间迸发出异样的光芒。
她重重跪下，连连叩首。
“奴婢谢娘娘恩典，奴婢定当尽心竭力服侍娘娘！”
“去吧。”
凌霄重新拿起书册。
夏荷千恩万谢的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殿门外，莞儿便疾步进来。
莞儿走上前不解的问。
“公主，夏荷明明对王上有非分之想，您为何还给她镯子？”
凌霄勾了勾嘴角，随手翻过一页。
“莞儿，你知道对付敌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莞儿一怔，摇了摇头。
凌霄的指尖轻轻抚过书页边缘，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是阻挡她的路，而是推她走上你想让她走的路。”
莞儿疑惑道：“那万一夏荷真的如了愿，岂不是对您会多有桎梏？”
凌霄轻笑道：“春桃性子急躁，又善妒，你觉得她会让夏荷如愿以偿吗？”
莞儿恍然大悟。
“公主的意思是......”
凌霄合上书册，随后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夏荷远去的身影。
“春桃和夏荷都是王后亲自安排进永乐宫的，她们二人，一个张扬，一个隐忍，本宫若是随意找个理由处置了她们，定会让王后治个苛待下人之罪。”
“本宫若想全身而退......”
她转过身，眉目一凛。
“不如让她们自相残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