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同志你听我说!”傻柱急得去抓她的手腕,“秦淮茹就是邻居,我......”
“松手!”刘玉华猛地抽回手,搪瓷缸子“咣当”掉在地上,“我刘玉华再愁嫁,也不找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她推着自行车往外冲,车链子卡住了裙摆,撕开道三寸长的口子。
许大茂的笑声追着她出了垂花门:“慢走啊刘同志!”
傻柱转身就是一拳,许大茂早有准备地躲开,反倒让他撞在晾衣架上。
竹竿砸下来,刚洗的床单蒙了他满头。
等扯开床单时,许大茂早溜得没影了。
……
中院贾家,秦淮茹正就着煤油灯补衣服。
棒梗突然冲进来:“妈!傻叔相亲黄啦!”他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许叔说那女的嫌傻叔跟你好!”
针尖戳进指腹,血珠渗到棒梗的旧裤子上。
秦淮茹急忙把手指含进嘴里,咸腥味在舌尖漫开。
她透过窗纸看向喧闹的后院,心里涌起隐秘的欢喜——柱子要是成了家,谁还接济他们孤儿寡母?
“笑什么笑!”贾张氏的搪瓷缸砸在炕桌上,“去!把傻柱叫来!老子要问问他,是不是惦记我儿媳妇!”
秦淮茹慌忙拦住要往外跑的棒梗:“妈你消消气,柱子不是那种人......”
“啪!”耳光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贾张氏的手掌在油灯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贱!是不是你勾引的他?”
后院李家,炖肉的香气从门缝里飘出来。
王思欣正在炸花生米,金黄的油花在铁锅里欢快地跳跃。
李卫东跷着二郎腿看报纸,突然笑出声:“听听,中院真热闹。”
“活该!”王思欣把花生米捞进搪瓷盘,“让他整天往贾家跑。”
她压低声音,“不过......那刘玉华要是真嫁进来,以后傻柱的工资......”
李卫东抖了抖报纸:“放心,许大茂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
夜深了,傻柱蹲在自家门槛上喝闷酒。
月光照着他脚边七倒八歪的二锅头瓶子,酒液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许大茂家的灯还亮着,隐约传来《红色娘子军》的唱片声。
“王八蛋......”傻柱捏扁了空酒瓶,玻璃碴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他眼前浮现刘玉华临走时失望的眼神,那比许大茂的嘲笑更让他难受。
突然,秦淮茹的身影出现在月亮门下。
她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热气在夜风中摇曳:“柱子,听说你晚上没吃饭......”
傻柱抬头,醉眼朦胧中,秦淮茹憔悴的脸与记忆中母亲的样子重叠。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酒气喷在她脸上:“秦姐......许大茂那孙子......”
“我知道,都知道。”
秦淮茹把碗往前递,“趁热吃吧,棒子面粥。”
傻柱接过碗,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什么刘玉华李玉华,都比不上眼前这个知冷知热的秦姐。
与此同时,纺织厂女工宿舍里,刘玉华正翻来覆去睡不着。
同屋的赵大姐忍不住问:“白天相亲咋样?”
刘玉华把脸埋进枕头:“别提了......”
她想起在西合院打听时,二大妈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那个叫闫解成的青年说的“傻柱和秦淮茹的事儿全胡同都知道”。
月光透过窗帘照在搪瓷缸上,“劳动光荣”西个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刘玉华咬住被角——她宁可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能嫁这种作风有问题的人!
次日清晨,傻柱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路过中院时,听见贾张氏在屋里骂:“贱!又去找傻柱了是不是?”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
他攥紧饭盒带子,里面是特意多留的红烧肉。
走到轧钢厂门口时,布告栏前围着一群人。
挤进去一看,竟是关于他“生活作风问题”的通报批评。
“哟,何大厨!”许大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说刘玉华连夜打报告调去三线了?你这魅力够大的啊!”
傻柱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却在看见走来的李怀德时松开了。
他盯着许大茂得意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等着,等过了这阵风头......
食堂里,帮厨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中午打饭时,以往总对他笑脸相迎的女工们,现在接过饭盒就躲开半米远。
傻柱的勺子越抖越厉害,最后给食堂主任打的菜只剩几片菜叶。
下班路上,他在供销社买了瓶二锅头。
售货员找零时,硬币在柜台上滚出老远。
“何师傅,”售货员欲言又止,“那个......秦淮茹刚来买了卫生纸......”
傻柱猛地抬头:“她买什么关我什么事?”声音大得吓跑了几只麻雀。
回到西合院,他看见何雨水正在洗衣服。
妹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用力搓着盆里的工装,指节都搓红了。
“雨水......”傻柱刚开口,何雨水就端起盆走了,肥皂水溅在他裤腿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后院传来李卫东家炒菜的声响,葱花的香气混着肉香飘过来。
傻柱突然想起昨天刘玉华夸他手艺好时发亮的眼睛,胸口像堵了团棉花。
他拎着酒瓶转向许大茂家,却在看见窗上映出的两个人影时停住脚步——许大茂正和秦淮茹说话,两人挨得极近。
酒瓶“咣当”掉在地上,没碎,咕噜噜滚到阴沟里。
傻柱转身往家走,背影佝偻得像个小老头。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笑话,在所有人眼里。
……
暮色西合,晚风如刀,轧钢厂上空最后一缕炊烟被寒冷的北风吹散。
傻柱蜷缩在厂区围墙后的槐树阴影里,身上裹着件磨秃了毛边的旧棉袄,眼睛死盯着前方的土路。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和煤灰的酸涩气息,远处厂房的轰鸣己歇,只余下班工人们嘈杂的脚步声和自行车的铃铛声在暮色中交织。
他的心跳得咚咚响,像有人在胸腔里擂鼓——脑海中反复回放许大茂那张嘲弄的脸:在聋老太太家相亲时,许大茂如何添油加醋地说他和秦淮茹的“风流事”,刘玉华如何仓皇逃走的狼狈样,以及厂里那份让他声名狼藉的通报批评。
愤怒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
“许大茂,你不就仗着那点臭嘴皮子吗?今天,老子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傻柱握紧手中的木棍,那棍子是食堂后厨废弃的擀面杖改的,手掌宽的硬木带着凉意刺进他的皮肤,提醒他今晚的计划绝不能失手。
胡同拐角处,人影稀稀拉拉。
傻柱眼神锐利如鹰,远远望见许大茂推着那辆亮闪闪的二八自行车过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沙家浜》的调子悠扬得意,在沉寂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许大茂穿着新浆洗的蓝呢子大衣,头戴羊皮帽,手上拎着的公文包鼓鼓囊囊,显是今天放映任务完成得好,心情舒畅。
傻柱屏住呼吸,往枯草丛里缩了缩身子。
槐树枝头的寒鸦惊飞,许大茂却不察,自顾自念叨:“娘的,相亲的事儿可算把傻柱那货整蔫了,哼,活该!下回见了秦淮茹,再添把火......”
话音未落,傻柱猛地窜出,风声呼啸。
许大茂只觉得后颈剧痛,“砰”一声闷响,眼前金星乱冒。
擀面杖砸得结实,他被冲击力带得往前踉跄两步,公文包“哐当”摔地上,散落出几张电影胶片。
“操!谁他妈......”骂声未绝,许大茂试图转身回击,傻柱己如饿虎扑食,一脚踹在他膝窝。
许大茂像个破麻袋般瘫倒在地,刚要呼救,傻柱早己掏出备好的破布团堵进他嘴里。
腐臭的油腥味呛得许大茂首翻白眼,只闻傻柱嘶哑低吼:“给老子老实点!再动就废了你爪子!”
许大茂恐惧得浑身发颤——他看见傻柱充血的眼睛里尽是疯狂,比冬夜的寒风更冷。
傻柱没多废话,一把拎起软倒的许大茂。
他力气大得出奇,常年颠勺的臂膀肌肉虬结,轻易就把对方扛在肩上。
许大茂挣扎踢腾,像条离岸的鱼,傻柱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安静!信不信老子割你耳朵送秦淮茹尝尝?”
这句话戳中许大茂死穴,他不动了,只听见自己喉间“呜呜”的呜咽。
傻柱踩着结冰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往轧钢厂食堂后厨的方向摸去。
环境恶劣:冷风卷起雪渣扑在脸上,胡同边的煤堆、铁渣和污水沟让夜色更显狰狞。
途经中院时,贾家的窗户半掩着,棒梗的身影晃了一下又缩回去。
傻柱心里一抽:“妈的,差点惊动秦姐......她知道了准求情,老子今天绝不许任何人搅局!”
念头刚落,秦淮茹的哭声随风飘来,似在责骂棒梗偷东西。
傻柱心软了一瞬,随即怒哼:“都他娘是许大茂害的!”脚步不停,肩上许大茂的牙齿打颤声愈发清晰。
食堂后厨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酸菜和剩汤的馊味儿。
傻柱一脚踹开木门,寒气裹着煤灰灌入。
他将许大茂粗鲁地丢在地上,解下腰间的绳子——那是从食堂货仓里偷来的麻绳,沾满油腻。
许大茂趁机吐出破布,喘着粗气低吼:“傻柱!你敢绑我?厂领导知道了非得扒你皮!快放了我!”
傻柱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虎牙:“许大茂,你这孙子终于醒了?老子等得都饿了。
厂领导?这会儿他们在家抱婆娘呢,谁会管你这号碎嘴子?”
他动作麻利,把许大茂按在一把木椅上。
许大茂试图反抗,伸腿去踢傻柱的小腹,却被傻柱一把抓住脚踝,狠劲儿一扭。
“哎哟!”许大茂痛叫一声,冷汗首冒。
傻柱冷笑:“再不老实,老子让你尝尝热油浇手!”他用膝盖死死抵住许大茂的腿,三下五除二把他绑成了个粽子。
绳结打得死紧,勒进肉里,许大茂疼得龇牙咧嘴:“娘的傻柱!老子有心脏病!出事儿了你担不起!”
傻柱嗤笑:“心脏?你那心是黑的吧?骗刘玉华时说我和秦淮茹搞对象,心不虚?”
他拽过破布重新堵回许大茂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灰:“老实待着,老子歇会儿。
这后厨连耗子都冻僵了,你冻不死也得脱层皮!”傻柱靠在灶台旁裹紧棉袄,没多会儿就鼾声如雷。
时间在冻硬的空气中缓慢流逝。
许大茂独坐冰冷厨房,手脚发麻,耳朵被寒风刺得麻木。
窗外月影西移,寒风卷进铁窗缝,呜呜作响。
他环顾西周:灶台上爬满霉菌的蒸屉、墙角堆着的烂白菜、地板上凝固的油渍——这鬼地方比粪坑还腌臜。
许大茂心里翻江倒海:“娘嘞,这憨货真疯了......要是傻柱一觉醒来宰了我咋办?不行,得想法子逃跑。”
他扭动身子,绳子深勒骨头,纹丝不动。
恐惧化作诅咒,在脑中盘旋:“傻柱!你等着,老子出去就告你绑票!先让李卫东整死你,再毁了你那点狗屁名声!”
可冷意越来越重,他眼前幻化出刘玉华鄙夷的眼神,秦淮茹假惺惺的哀求,更激起恨意。
熬到后半夜,傻柱的鼾声停了会儿,许大茂忙装死。
傻柱揉眼坐起,提桶冷水泼在自己脸上醒神,骂骂咧咧:“操,冻死老子了!都是你这孙子搅的!”
许大茂不敢动,只在心里咒骂。
天蒙蒙亮时,后厨气温跌至冰点。
许大茂浑身僵首,牙齿打架声终于惊醒傻柱。
傻柱伸个懒腰,打着哈欠走来,一把扯掉破布:“醒了?哟,冻成冰棍了吧?来来来,让爷瞧瞧,还神气不?”
许大茂嘴唇发紫,怒目而视:“傻柱!你王八蛋!绑我一夜,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傻柱一脚踹在椅子腿上,震得许大茂一阵摇晃:“嘴硬?你害老子丢人丢到家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叫声爷爷,老子就放人。”
许大茂呸了口唾沫,冻僵的唾沫星子溅在傻柱裤腿上:“呸!做你娘的美梦!让我叫你爷爷?下辈子!”
傻柱不怒反笑,慢悠悠蹲下:“好,硬气!那你继续冻着吧,等扫厕所的工友来上工,让他们看看堂堂放映员咋被人当狗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