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混沌海的罡风裹着青铜碎屑，将九轮巫月碾成猩红齑粉。楚清璃的星槎在漩涡中剧烈颠簸，她单手按住镇星盘，指尖血珠顺着二十八宿纹路渗入盘面。苏渊的永夜道纹在盘底浮现，与星轨产生共振，龙骨突然发出龙吟，将整艘星槎拖入时空裂隙。
归墟深处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缝溢出的血雾中，九道佝偻身影正捧着玉碗承接坠落的月精。楚清璃的左眼月轮映出她们的面容 —— 分明是历代巫族圣女的模样！镇星盘突然发出刺耳嗡鸣，盘面浮现出细小刻痕："赠小师妹清璃，愿星途永夜不孤。"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三百年前与师姐在不周山巅观星的画面突然闪现。
"小心祭坛！" 夜琉璃的幽冥匕突然指向海底。九根蟠龙柱从泥沙中升起，每道龙鳞都刻着 "九劫同棺" 的咒文。星槎突然剧烈震颤，苏渊的指尖渗出鲜血，镇星盘的星芒在祭坛上投射出巫族古阵，二十八道星芒同时刺入祭坛裂缝。
轰然巨响中，海底升起百丈青铜祭坛，坛顶九根蟠龙柱突然喷出黑雾。九百口青铜棺椁从祭坛裂缝中涌出，棺面上的 "九劫同棺" 血字与楚清璃灵台的咒文产生共鸣。林青蝉的九转还魂草突然炸开，血色藤蔓缠住桅杆的瞬间，夜琉璃的幽冥匕映出棺内景象 —— 每具棺中都沉睡着与她们面容相同的巫族圣女，心口插着霜华剑的仿品。
"这是初代设下的葬魂阵！" 苏渊的破誓刃突然出现在掌心，刃身浮现历代巫女的面容。楚清璃的右眼突然溢出银血，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三千年前，她亲手将初代的半颗琉璃心封入蛊鼎，九百名圣女自愿献出情魄作为祭品。那时的她不懂情为何物，只记得师姐剜心时的微笑比月光更冷。
青铜锁链穿透甲板的刹那，九女的脚踝同时浮现咒印。凰九歌的涅槃火触碰到锁链的瞬间逆卷而回，将她的羽翼灼成焦黑。她痛苦地蜷缩在甲板上，耳边响起初代冰冷的声音："凤凰血脉又如何？不过是更精纯的祭品。" 苏渊的永夜铡刀斩在锁链上，刀刃却被咒文吸走半数道纹，楚清璃心口的旧伤突然崩裂，鲜血染红了镇星盘。
"这咒文与我灵台同源..." 楚清璃踉跄跪地，霜华剑突然发出龙吟。初代残魂裹着腥风从血雾中浮现，枯槁的手掌按在剑身上："师妹，该兑现三千年前的誓约了。" 她的声音带着蚀骨的怨恨，"你可知道，当年我剜心时，你在不周山巅为谁煮茶？"
苏渊的破誓刃斩向锁链，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吸走所有巫女残魄。夜琉璃的幽冥匕突然暴涨三丈，却在触及棺椁时被九百道情丝缠住。她看见每根情丝都连着自己的命魂，其中一根突然断裂，心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林青蝉的九转还魂草突然结出黑色果实，果实裂开的瞬间，九女的发丝同时变白。
楚清璃的月瞳映出苏渊心口的道纹，那分明是初代埋下的蛊种。"原来... 你是最后一个容器。" 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苏渊都会灵台剧痛，那些所谓的道纹共鸣，不过是蛊虫在吞噬她的情魄。霜华剑不受控地刺向苏渊心口，却在触及肌肤时被破誓刃挡住。
"破！" 苏渊将破誓刃刺入心口的刹那，镇星盘突然爆发出万丈星光。九道血月碎片从天而降，将九百口棺椁钉在海底。楚清璃的霜华剑贯穿初代残魂，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吸走所有剑意。她看见苏渊的永夜血融入蛊鼎，琉璃心突然浮现出九千道裂痕，每道裂痕都映出一个巫女的面容。
剑阵中央的青铜蛊鼎剧烈震颤，鼎身浮现出初代与圣女的婚契。楚清璃的双瞳映出鼎内景象，半颗琉璃心正在吞噬苏渊的精血。九百道情魄从剑中飞出，每道情魄都带着不同的面容 —— 那是历代巫族圣女的残魂。她们的血泪汇聚成河，冲刷着鼎身上的 "九劫同棺" 咒文。
"原来... 我们都是祭品..." 夜琉璃的幽冥匕掉落在地，她看见自己的前世正将青丝缠在鼎上。那时的她是初代最信任的弟子，却在蛊阵成型时被一剑穿心。林青蝉的药锄突然破土而出，九株还魂草化作血藤缠住蛊鼎，每片叶子都浮现出青铜婚契的纹路。
凰九歌的涅槃火突然变成七彩，将所有情魄托向星空。她的羽毛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金羽："你们看，情劫焚尽，凤凰才能涅槃。" 楚清璃的霜华剑突然发出龙吟，九千道剑气同时斩向蛊鼎，每道剑气都带着一个巫女的执念。
苏渊的破誓刃在此时穿透鼎身，带着往生咒的青光将所有情魄超度。初代残魂在剑光中消散，留下最后一句叹息："原来... 被情蛊吞噬的一首是我..." 她的身影化作千万星砂，其中一粒落在楚清璃掌心，变成一颗小小的琉璃珠。
混沌海突然陷入死寂，消融的青铜棺椁化作千万星砂。楚清璃接住坠落的新月玉佩，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 圣女将玉佩一分为二，血珠顺着裂痕滴落："此玉承巫族血誓，同生共死..." 那时的她不知道，所谓的血誓，不过是初代给自己下的诅咒。
苏渊的永夜道纹突然覆盖整个归墟，青铜巨门在轰鸣声中闭合。门缝渗出的星砂凝聚成新碑，"情劫渡尽处，巫月照长明" 的碑文在月光下流转。九女的青丝重新变得乌黑，林青蝉的还魂草突然开出金色花朵，每朵花中都有一个小小的巫女虚影。
星槎冲出归墟的刹那，楚清璃看见海底升起一座无名荒冢。墓碑上的道纹与苏渊心口的咒印完全契合，冢前插着半柄断剑，剑身上 "九劫同棺" 的刻痕正在渗出鲜血。镇星盘的星芒突然指向北方，幽冥海域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青铜钟声。
楚清璃握紧新月玉佩，玉芯中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初代站在不周山巅，将半颗琉璃心放入蛊鼎。"清璃，若有来世..." 她的声音被罡风撕碎，楚清璃的眼泪滴在玉佩上，显现出隐藏的星图。苏渊的指尖抚过她心口的旧伤，那里的咒文正在慢慢消退。
"接下来去哪？" 夜琉璃擦拭着幽冥匕上的血渍，刀刃上的裂痕中渗出黑雾。林青蝉的药锄突然发出共鸣，指向归墟深处的荒冢。凰九歌梳理着新生的金羽，瞳孔中映出九颗血色新星 —— 那是初代用命魂点燃的引魂灯。
楚清璃望向北方，幽冥海域的乌云中隐约可见青铜巨门的轮廓。她握紧霜华剑，剑身浮现出历代巫女的虚影。"去解开三千年的血誓。" 她的声音坚定如铁，"这次，我要亲手埋葬所有的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