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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是越想越气，也越来越委屈和不甘。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靠近你一点，你就退三步！给你暗示，你装不懂！稍微模糊一下你我的界限，你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我跟你是工作关系！”
她越说越暴躁，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指节发白：
“是我沈月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还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一个小小的数普通职员？！”
她的质问如同疾风骤雨，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狠狠砸向秦云。
那精心描画的妆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凌厉，眼底深处，除了愤怒，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那是属于沈月的骄傲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如此受挫。
秦云的身体被她摇晃着，西装前襟被攥得变形。
他垂下眼睑，看着近在咫尺这张写满愤怒和委屈的艳丽脸庞。
两人凑得极近，他几乎可以清晰看到沈月光滑白皙的皮肤上面还有着小绒毛，红酒醉香和独属于她的味道带着灼热喷洒到了他的脸上。
沈月的气息、温度、以及她眼中翻涌的激烈情绪，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带着灼人的温度，试图将他包裹、吞噬。
她的双眼直视着秦云的眼睛，大有一种不说出个所以然不罢休的地步。
秦云的目光下移，落到了她闪着莹莹水光的红唇上，经过红酒的润泽，她的嘴唇而带着绯靡。
沈月也察觉到了秦云的视线，她有些不自觉凑近了秦云，在两人唇瓣即将相碰的时刻，秦云立马侧头，她的唇就擦着秦云的脸颊滑落。
秦云费力扶着沈月，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总，您喝醉了。”
但沈月却不满他的回答，一把拂开了他，脚步有些摇晃，但眼神依旧固执看着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让沈月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几乎要喷薄而出。
终于，在沈月即将耐心耗尽的时候，他抬起了眼。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风暴已然平息，只剩下平静，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沈总。”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再是那种公式化的疏离感，反而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近乎温和的低哄：
“您很好。”
他轻轻地说，目光坦诚地直视着她燃烧的眼睛：
“非常优秀，光芒万丈。无论是你的外貌，还是你的魅力，亦或是你的工作能力，世界上也难以找出第二个人跟你媲美。”
沈月抓着他衣襟的手，眼神有些疑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真诚的肯定，心中居然也升起了一股愉悦来。
被人夸赞，对她来说显然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可是秦云的夸赞居然让她的心头涌动着骄傲和久违的害羞。
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气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锐利。
就像炸毛的猫咪，在得到主任的安抚之后，变得乖巧起来。
但喜悦没有持续更长的时间，因为她听到了秦云再一次开口：
“不是您的问题。”
秦云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沈月耳中。
“是我的问题。”
“儿女情长不适合我，我也不想考虑男女之间的事，我也不希望您在追问我缘由。”
“如果您非要让我说出一个所以然……”
秦云顿了顿，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和无奈：
“那就是我心中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我的心已经被她占领，再也装不下旁人了。”
“我现在没有其他心思，只想努力工作，希望自己能离我爱的那个人近一些。”
他确实没有说谎，在来到边境之前，他的心里就只有苏凝了。
这个傻女人等了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结果又被自己给磨灭了。
秦云也很自责自己就这么不告而别离开，还不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怎么怀念自己。
他已经够对不起苏凝了，如果真的接受了沈月的好感，那他还算是个人吗？
秦云的心头闪过短暂的痛楚，而后态度更加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抱歉，沈总。我不接受您的好，这跟您自身无关，只是我个人选择。”
他伸出手，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定，轻轻地将沈月紧攥着他衣襟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薄茧，触碰到沈月温热的皮肤时，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凉感。
沈月怔住了。
被他话语里那份沉重的深情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钉在了原地。
她显然是没有想到，秦云居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拒绝自己，更是好奇，那个被秦云深爱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让秦云如此坚定拒绝自己。
当然，秦云对那个女人的情深义重的感情，更是让她羡慕，也让她心中升起了一股酸涩之意。
这世上的女人，比她看好的没她家世好，比她家世好的，没她有能力，比她有能力的又不如她有钱。
所以，从小到大，她身边都不缺男人，可唯独却秦云这种真心的男人。
她没想到，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居然还有人保持着初心，保持着一份真挚的感情。
这怎么能让她不羡慕？
为什么，她就不能收获这样一个深情忠贞的男人？
沈月呆愣看着秦云掰开自己的手指，看着他将被她攥皱的西装前襟一点点抚平，动作从容而疏离。
他掰开了她的手，姿态温和，却带着无法逾越的距离感。
而她的心，似乎也在那一刻缺了一块似的，有些空落落的。
秦云的拒绝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瞬间浇熄了她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只留下带着刺痛的茫然。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挫败感，混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酸涩，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骄傲如她，从未被人如此明确、如此平静地拒绝过。
她沈月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不是手到擒来？可眼前这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