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羞耻望着镜中浓妆艳抹的女孩儿,“她”的脸颊泛起粉芒,而曲线柔和的唇涂得嫣红,像雨露沾湿的果实。
玫红色珠光眼影点缀得恰到好处,令本就勾人的美眸狐媚十足,不笑时是闷骚,笑起来是明.骚,连她自己都觉得镜中“女孩”装模作样又顾盼含媚的眼神很欠.干。
如果镜中人不是自己,她甚至会觉得那是个用疏冷包装淫.荡的假清高妓.女……
“喜欢这身衣服吗?”秦无依冷不丁在后面问她。
她一颤,赶紧摇头,摇得很激烈,“不……才不会……怎么可能……”
“我看你盯了镜子半天,还以为你很满意自己这个扮相呢。要不——”他忽然凑近,附耳压低声音问,“等你再变成女人,就穿这身给我玩儿吧?到时候,你扮演背着挚爱偷偷出来卖的笨蛋妓.女,我扮演包.养你的情夫。”
江明似想到那种荒唐场景,脸唰的红透,她立马站起,跌跌撞撞想要逃走。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秦无依默默插兜跟上,目光划过江明走路时下意识妖娆扭动的,高跟鞋“哒哒”的清脆落地声回荡于走廊,短短十几步路,江明却觉得自己走了快半辈子。
她一口气按开电梯,身子莫名有些虚脱。
胸口累赘一直随步伐轻轻跳动着,明明幅度很微小,带给她的感觉却很尖锐且清晰。裙底凉飕飕的,跟穿长裤比起来简直像没穿一样,可难堪之余,却又莫名令她感到一丝怪异又堕落的扭曲快.感。
那独属于女人的高跟鞋律动,也时刻提醒着她今日堕落如雏.妓的装束,她既害怕、又紧张、还莫名涌起丝丝缕缕病态的兴奋。
电梯门开了,内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负责电梯的女服务生。
男人目光先落到渔网袜包裹的大腿,盯了许久,又缓缓上挪,对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部流露一丝遗憾,目光接触,男人却迅速偏开头,装作若无其事。
女服务生始终保持职业化微笑,久经风霜的老辣目光幽幽扫过江明,先为她的妆容和年龄震惊,很快,在微笑角落藏了一丝嘲弄。
江明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对别人的目光如此敏感过。
尤其男人充满侵略性和情.欲的注视,几乎像个小锥子,落在哪儿,哪儿就像被电打了似的,轻轻一颤,涌出羞耻又难堪的感受。
电梯即将关门,秦无依忽然挤了进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与他寒暄,他随口应付着,话题却很快聊到江明。
“这届新人的质量真夸张。”男人露骨地打量她,似乎在思考怎样买她的钟。
江明几乎羞耻晕了,她在被当做女人,还是个不正经出卖色相的妓.女,这荒谬又背.德的错位感令她腿软到几乎站不稳。
这时秦无依却轻轻扶住了她,用警告的目光回应道,“你别误会,这是我刚认的干女儿,不信你听她叫两句。”
说完笑盈盈望江明,目光中的意味很明显。
江明恨不得一拳砸这臭男人脑袋上,可似是为摆脱那不堪妓.女身份的嫌疑,也似是不想被那个明显对自己有兴趣的西装男骚扰,她喉头动了动,良久,青涩唤:
“干……干爹……”
“真乖。”秦无依在她后颈轻轻拍了拍,抚摸过她的头发,然后投以一种温柔和鼓励的视线。
她不适应地扭了扭屁股,那目光太赤诚了,令她感觉自己像真做了什么值得夸奖的事一样,内心甚至有种顺从得到赞许的愉悦。
这是在那个家里从未感受过的情绪……犹记得,起初她像每个孩子一样,顺从殷勤地讨好父母,可换来的只有忽视乃至嫌弃。
所以后来她学会了反抗和捣蛋,这样起码能让父母愤怒的目光短暂落到自己身上。
被警告过,西装男的目光不敢再放肆乱瞄,只敢偷偷打量。那谨小慎微的目光令江明不再感到紧张害怕,乃至因对方偶尔流露出的惊艳,莫名产生一种“骄傲”。
她下意识昂首挺胸,姿态自信起来,脸却更红了。
穿过大厅,又到外面,一路上,有好多人在看,这种“凝视”和身为男人时被看完全不一样。目光烫烫的,传递过来的热量,令她雪白的肌肤逐渐烧得潮红。
走到快斑马线的时候,她却忽然蹲下了,脸红若滴血。
“怎么不走了?”秦无依慢悠悠走近,明知故问。
“腿软……歇一会儿,你别管。”江明埋起脑袋,闷闷回答。
“我看是起小帐篷了吧?”秦无依调笑戳破。
江明忽然抬起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瞪完,又默默把头埋起,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穿着女装在外面走,原来你这么有感觉?”
“啰……啰嗦……才不是……”
“被周围人当作女孩子看待的感觉如何?”
“别说了……”
“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这个性感又大胆的小美女其实裙底风景非比寻常,他们会不会幻灭?”
“我让你别说了!!!”
江明终于恼羞成怒,她不顾面子地大喊,恨恨瞪来的明眸里噙着湿泪。
“求我。”秦无依道。
江明忽然一颤,顿时有股怪异的热流,自那朵妖花中释放,于全身流淌,令她胸口莫名有些发热。
亵衣好像变得有些小了,罩杯里紧巴巴的,憋得不舒服。
良久,她又低头,乖顺哀道,“求……求你……干爹……”
“真乖。”秦无依用温柔的语气夸奖她,又摸了摸她脑袋,“真是个好女孩儿,干脆我送送你吧,不然你这走一会儿蹲一会儿,能拖到明年去。”
“不用……”江明有气无力拒绝。
可男人根本不听她拒绝的话,俯身抱起她,直接把她带回车库,塞进车子副驾驶。
江明忽然认命了,或者说躺平了,你爱干嘛干嘛吧,挨.操都有过了,还有什么把戏能比干那个羞耻?
很快……
车子开回酒吧一条街,停在江明驻守的场子前。
江明解开安全带,一言不发,刚想下车,却被男人轻轻扯住。
“好女孩儿应该对帮助自己的人说句谢谢。”秦无依认真道。
江明低下头,脸色又红,迟疑了好久,才小声道:“谢谢……”
说完,她准备趁小弟们不注意,偷溜回去,拿几件自己男生衣服,再找个地方换了。
可她失算了。
“等会儿,你谁?你先别急着往里走,你谁手下的小姐,跑楼上干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被察觉的原因有很多,首先她错估了小弟们的负责程度,楼上作为她“老大本人”的地盘,还是有人盯着的。
其次,她长得很漂亮,妆后更漂亮,还是很有特色的那种。小弟们虽然记不清每个小姐,但论起美女那可是如数家珍。
一群青涩没成年的小黄毛迅速拦住了她。
她吓蒙了,差点哭出声,只能死命低着头,生怕被小弟们认出来,彻底颜面扫地。
“低着脑袋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有问题,抬起头来!”
她的好兄弟——那个忠心耿耿从小学起就开始跟她混的发小,用她从未听过的恶劣语气,厉声质问。
江明自然不敢抬头,更不敢开口,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更是被汹涌的蜂鸣声淹没。羞耻流淌四肢百骸,没收走所有力气后,又灌回大脑,令她无意识轻轻发抖着。
【完蛋了……】
崩溃的念头,伴随回忆中自己那不堪的耻辱外表,在脑海里狂闪。
“吵什么啊。”
一个慵懒轻柔的女声忽然打断小弟们咄咄逼人的审讯。
江明后背愈发僵硬,恨不得立马原地去世,因为,这个声音,正是她绝对不想被知道、绝对不想被认出来的……妹妹。
发小看见来人,眼前一亮,迅速跑到楼梯上,“大姐!有个不认识的野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来就往二楼跑,我怕她有问题,赶紧拦住了。”
“嗯,我知道了,做得不错。”江茗揉着眼眶,打了个哈欠,冲对方点点头。
随后,她望向不远处,那个紧紧攥着黑玫瑰似裙摆,深深低头,看不清脸的“野鸟”。
性感艳丽的打扮,时髦精致,化了浓妆,甚至穿着渔网袜高跟鞋,这在酒吧一条街里可是某种富含特殊意义的“暗示”……不过也不一定。
江茗眼光很细,她很快看出那身裙子质地很好,用料上乘,不是便宜货,就连网袜也疑似某个大牌子,高跟鞋更不必多说,甚至是她淘宝里收藏过的,价格昂贵,一般“野鸟”可舍不得花那个钱。
“应该是误会,放了吧。”江茗招招手,主动打圆场,毕竟有钱人她们兄妹可得罪不起。
小弟们散开,江明抓住这个机会,就想逃走,这时,惊鸿一瞥间,楼梯上的少女忽然看到一缕位置很熟悉的挑染。
“诶——等、等会儿!”她陡然站定,鬼使神差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