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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夏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青色外袍，脚步轻盈却带着急切，走进玄门临时驻地所在的旧式办公楼三层。
她刚值夜班归来，一路还心系着昨晚与陆九川讨论的“国外海洋研究所”话题，迫切想和向堂主交流更多细节。
推开那扇带着古朴铜环的木门，眼前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堂。壁上挂着几幅描绘玄门往昔荣光的水墨画，地面铺着褪色但干净的青砖。两位玄门弟子正忙着整理文档，见到沈知夏来，立刻鞠躬致意：“沈师姐，堂主己经等您多时。”
“好。”
她略一点头，然后抖落肩上细雨，顺着走廊来到最内侧的房间，这房间本是改造自旧储物间。
房门微掩的一角，传出向堂主沉稳的声音：“昨夜又抓到可疑改造人么？”
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似在与他人交谈。
沈知夏轻敲两下门，得到示意后走进，发现与向堂主对话的正是苏长老。苏长老本来因门派事务回山的他，此刻忽然现身驻地。
“知夏，你来了。”
向堂主微微颔首，“苏长老巡查完临近地区，顺道过来看看这边局势。”
沈知夏快步上前，恭敬地对苏长老行礼：“长老好。”
苏长老年逾六旬，身着素白道袍，一脸慈和却看得出眉间的凝重。
他微微点头，抬眼打量沈知夏：“你近来为都市之事忙碌奔波，吾亦有所闻。不过，海外之局比想象复杂，门中对‘跨海追查’之议暂且没有达成一致。”
听到苏长老提起“跨海追查”，沈知夏不禁心头一紧，回想起陆九川迫切想去寻找母亲当年遗留线索，以及“德默克”海外根源仍在蠢动。若玄门真的不打算插手海外，这无异让警方和她自己陷入孤立无援。
向堂主在一旁开口：“门内有人认为我们玄门的宗旨是护佑本土灵脉，降妖除邪，却不应过度涉足外国势力纷争；也有人担心‘阴契之力’、‘人鱼改造’必将祸患全球，不能坐视不管。”
沈知夏点头，目光转向苏长老：“那您的意思呢？我的观点是，一旦海外势力侵入，带给我们本土的只能是更大灾难，未雨绸缪才对。”
苏长老沉吟片刻：“我明白你与陆九川、警方的想法，但你须知，这不仅仅是跨境行为，也涉及各国法理、境外玄门分支，以及未知的超自然力量......”
此话让沈知夏内心更为复杂。她想尽早把陆九川近日发现的线索告知门派高层，好让门中尽快下决心。
可苏长老的担忧不无道理。
她思忖片刻后，还是将港口搜集到的资料与“海洋研究所”、“母亲死亡线索”等简要汇报给了向堂主和苏长老二人。
苏长老听完，默然许久。
“如此看，我倒不排斥门中做进一步准备。只是必须先确认确凿证据，确保我们跨海行动不是莽撞涉险……堂主，你以为呢？”
向堂主微微颔首：“我建议再给沈知夏和陆九川一些时间，看能否拿到更多违法或邪术肆虐的实据，证明此事对玄门有重大威胁。若能说服更多门派元老，出海也许成行。”
沈知夏心知这己是当前最佳方案，便郑重作揖：“多谢两位长辈信任。我会尽力搜集详实证据。”
正说着，外头有弟子通报道：“陆九川到访，可否接见？”
“请他进来。”
向堂主看眼苏长老，后者不置可否地点头。
须臾，陆九川走进房间，身上的黑色入殓师服被雨水略微打湿。
他见苏长老也在场，神色一肃，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玄门礼。
“长老、堂主，打扰了。”
向堂主笑着示意：“不必多礼。你来得正好，苏长老也想听听你对海外线索的看法。”
陆九川没料到遇见这两位同场，连忙把昨夜U盘与林小满解析出的部分破损信息讲述一遍，着重强调“海洋研究”和“母亲档案”之关联。
“我母亲多年前擅长海洋生物研究，若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与‘德默克’合作，就说明这些人绝不简单。他们能利用纳米改造加阴契，势力极可能远超我们想象。”
听到这，苏长老轻叹：“你母亲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但你可曾想过，一旦玄门跨海行动失败，或者陷入更大旋涡，你的个人仇怨可能令许多同门陷入险境？”
这话问得甚是尖锐。
陆九川微微垂目，却态度坚决：“我并非为私仇。我始终记得修船厂那一夜无辜死去的市民，也记得那些被残忍改造的亡者面貌。若我们任由此邪术蔓延，哪怕玄门暂守本土，也难逃波及。”
“……好。”
苏长老默然良久，终点了点头。
“你的心境尚算无私。门里如何决策，我与向堂主会再三商议。但眼下，你与沈知夏别急于行动。先把证据坐实，才能说服更多门中之人。”
“明白。”
陆九川与沈知夏互相投去眼神，暗想此事算是迈出微小一步。
在会谈结束前，苏长老话锋一转，又看向沈知夏和陆九川。
“我尚有另一事。前不久，陆九川反复使用‘诡面’，险些几度走火入魔。老夫建议，你们要对诡面的使用做好限制。”
沈知夏会意点头：“正打算让他多用玄门灵法掌控，苏长老放心。”
陆九川心想诡面多次救急，但也确实险象环生，无奈地附和：“我会控制，如非必要，不再滥用。”
见二人如此表态，苏长老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他踏出门前，又嘱咐向堂主：“此事牵涉深远，若真要出国境，最好先内外协同，别让外界笑我玄门不懂分寸。”
向堂主颔首送客，“是。”
苏长老走后，沈知夏和陆九川跟随向堂主来到侧厅。侧厅内几名弟子正在翻检卷宗，期间有人拿眼神打量陆九川，似对一个“外人”介入门派机密颇有疑问。
沈知夏请示：“堂主，那些我们先行一步，基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看能否捕捉到‘德默克’更明确海外坐标？”
面对她殷切的眼神，向堂主笑道：“可。”
陆九川也露出一丝安心之色，正准备告辞离开，突然有人从外头匆匆进来，脸色焦急。
“堂主，不好了！根据山门传讯，发现海外玄门分支‘渊流门’近期传来线报，他们所在海域又冒出可疑改造人踪迹。”
这话引起一阵小小骚动。
在场数名玄门弟子纷纷交头接耳，沈知夏低声说：“渊流门……那在海外的玄门小派势力，向来神秘。”
向堂主面露凝重：“先别张扬，你俩赶快去警方那边对口，我们得加快行动步伐。”
走出临时驻地时，外头的雨渐渐停了。
沈知夏轻声道，“等下你回殡仪馆先整理母亲资料，我去找葛队，把这情报转达他。”
陆九川点头：“好。今晚再碰头商量细节。”
虽说众人立场一致，但现实却不容乐观。
国外玄门分支与警方如何协同？
“德默克”会不会在暗处埋伏等着他们走入圈套？
每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
日落之前，一架航拍无人机悄然掠过临江港口上空，为警方日常巡查收集影像。无意间，它拍到一艘涂装模糊不清的小货船驶离码头，甲板上站着几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似乎正向深海航线出发。
附近的巡逻艇因通讯检修，没能第一时间拦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