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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赫尔曼少爷！”
听到呼喊声的赫尔曼停下了手上甩着的怀表链条，转过身，挑了下眉：
“怎么了，弗吉尔？”
穿黑色正装，留一小撇雪白胡子，头发稍显稀松的老管家弗吉尔抬起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看着自家的小少爷道：
“罗莎琳德小姐马上就下课从学校回来了，您不等等她吗？”
赫尔曼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眼睛下方扯了个鬼脸，“我才不要等她。”
“要是一起去的话，罗莎琳德一定会缠着米歇尔。”
“我们今天约好了要去抓虫子！”
听到这个，老管家弗吉尔都顾不上擦汗了，急忙问道：
“抓虫子？”
“在哪，不会是教堂后山那边吧，赫尔曼少爷，那里可到处都是蛇啊！”
“啰嗦！”，赫尔曼嘴一撇，朝管家吐了个舌头后，转身就要跑开。
但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手腕被人抓住，力道很大，怎么都挣脱不开。
“不是后山啦，就是教会前的那块草坪，弗吉尔你松——”
赫尔曼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还未说完的话语被堵塞在口中。
方才那块擦汗的洁白手帕此时浸透成鲜艳的红色。
弗吉尔耸拉着一只眼，耳朵连带着半张脸皮似融化的蜡烛般塌落黏连在森白的头骨上。
他一只手死命地抓着赫尔曼的胳膊，气息微弱，声音似磨碎的砂砾般粗糙。
“少，少爷...”
“躲，躲起来，等，等我死后，你一定要带着我的尸体，等，等有东西从我体内析出。”
说着，弗吉尔将另一只手紧握着的羊皮纸卷塞进了赫尔曼的怀里。
“弗吉尔？”
巨大的冲击让赫尔曼难以站稳，他表情痛苦，捂着头，再抬眼时，老管家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纤细的女性身影，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再见了，赫尔曼。”
虽已过去不知多少岁月，但这熟悉的声音还是唤起了无数的回忆。
“罗，罗莎琳德...”
“罗莎琳德！！”
“姐姐！！！”
赫尔曼奔跑着，他似是卷入了时间的乱流，身形从小孩子慢慢变大，但那双伸出的手，直至最后，也没有抓到前方女孩儿垂下的胳膊。
突然，冰冷刺骨的雨水落下，赫尔曼眼睛睁开，视野里出现了微弱的晨光，以及，每天醒来时会看见的熟悉天花板。
他收回探出的手，抓向额头，那有一团被浸湿的手巾。
“汪！”
赫尔曼偏过头，花生正踩在枕头的另一侧歪着头看他。
想来是他做噩梦反应过度把花生引过来了，这家伙，还给他敷了毛巾，不过是冷水泡的就是了。
“谢谢。”，侦探先生撑着床坐了起来，伸出手想摸摸老伙计的头。
可惜，花生并不给他面子，一嘴啄开了这不投喂就想白嫖的手，潇洒地飞走了。
梦吗...
赫尔曼一边回想着那借助梦境‘重现’的过往一边偏过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平时用来掩饰的皮手套被摘下，那缠绕着绷带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不是他的手了，而是一个被‘噩梦之主’死后所化遗物‘阿尼姆斯权杖’严重污染又被转化的‘活体遗物’。
果然如丰收教会的大主教唐娜.蒂米特雷斯库阁下所言，随着‘阿尼姆斯权杖’的复苏与活跃，这个‘活体遗物’对作为载体的他侵蚀会越发严重。
现在除了‘噩梦’频率的增加外，偶尔，他的情绪也会被带动，就像前天晚宴时，他就曾生出不顾一切，直接拔枪射杀罗伊.克里斯托弗的想法。
等布雷德克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要去一趟特尔科王国首都雅利兰找唐娜大主教，实在无法解决这只手侵蚀加重的问题，就只能暂时舍弃封印了。
赫尔曼抓起敷在额头的冷毛巾擦了下脸精神了几分后，收拾好床铺走下了楼。
彻底洗漱整理了一番后，侦探先生思考了片刻，决定在外解决早饭，他将皮手套重新戴在左手后，抓着衣架上挂着的猎鹿帽朝正在梳理羽毛的花生招了招手。
“我要去瑞秋家一趟，你要不要跟着来？”
“汪！”
刚才还懒得用正眼瞧人的大胖鸟灵活地振翅，像一道闪电般精准而迅速地落在了赫尔曼的肩上，汪汪乱叫的模样似是在催促这个两脚‘人车’赶紧启程。
“嫌贫爱富的家伙。”
赫尔曼无奈地摇摇头，推开事务所的大门迎着晨光踏入了寒风。
...
早餐赫尔曼在同一街道上的小店买了三张普西馅饼和一杯咖啡，他的搭档花生难得给了面子吃了点馅饼里混杂着苹果碎与洋葱的牛肉，在经过一段稍显颠簸的马车行程后，侦探先生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白珐琅区的弗洛子爵宅邸。
因为此前赫尔曼曾短暂地担任过瑞秋的防身术教练，且这件事过去的时间还不算久，门卫认出了他的脸。
“那个，劳——”
侦探先生微笑提醒道：“卡莱尔.劳伦斯。”
“对，劳伦斯斯先生。”，门卫点点头，继续道：
“您这次拜访是来找瑞秋大小姐的吗？”
之所以这位门卫如此客气，是因为他们佣人仆从自己的那套消息网。
他昨天换班休息，跟家里车夫喝酒闲聊时，就听说，自家大小姐最近除非有推不开的社交活动，否则每天都会去一个侦探事务所待上一段时间，而且，那个事务所的老板，就是前段时间家里雇佣的那个防身术老师！
这位侦探的卖相果真不错，保不准是自家大小姐养在外面的情人，态度好点总是不会出错的。
“不。”
‘以色娱人’的赫尔曼摇了摇头：
“请帮我通告一声安格斯.弗洛先生，就说受罗伊.克里斯托弗先生所托，卡莱尔.劳伦斯前来拜访。”
侦探先生自然不会没事大清晨的来找自家女朋友的‘妹妹’联络感情，他是因工作而来。
罗伊初来乍到，虽身份尊贵，但短时间内，影响力肯定是不如本地经营许久的权贵。
而安格斯正好可以很好弥补这方面的短板。
那天商谈过后，罗伊便告诉了赫尔曼让他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接触这位弗洛家的继承人以便后续接引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