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谈妥,赫尔曼和瑞秋闲聊着走向别墅,还没到正门,就在路上撞见了穿长款风衣头戴礼帽,神色匆匆的安格斯。
“劳伦斯。”,这位子爵继承人看了迎面走来的侦探先生一眼,眸光又晦涩地瞥向站在对方身侧的自家妹妹。
他抿了下唇,继续道:
“你过来的消息刚刚家里的仆从通告我了。”
“很抱歉因为一点事耽误了时间。”
“我们现在就走吧,别让罗伊他等太久。”
这位小子爵阁下显然不想让侦探先生和他的妹妹有更多接触的时间和机会。
反正洛希拜托的事情已经和瑞秋商量完了,赫尔曼对此到不在意,他微微颔首,然后朝自己的特邀助手招了招手:
“喂,花生,走了。”
只垫了一点肚子的大胖鸟可不乐意,黏人地用身子去蹭弗洛大小姐,一副恋恋不舍地模样。
瑞秋乐了,一边逗弄着花生一边朝侦探先生和自家兄长搭话道:
“你们去办事吧,就让它待在这陪我玩会儿。”
“汪!”,花生张开嘴叫了一声。
安格斯,“???”
这是鸟是狗?
有‘奶’便是妈,赫尔曼懒得多管这只势力鸟,只点点头:
“那就麻烦瑞秋小姐你了,弗洛先生我们走?”
见识了物种多样性的安格斯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地同时道:
“叫我安格斯就好,卡莱尔先生。”
虽然他依旧看这位自称职业为侦探的年轻男人不爽,但因为罗伊的存在,他还是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弄得太僵。
出了宅院,坐上弗洛家备得车,厢内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僵硬尴尬,无人开口说话。
安格斯拿起红木小桌上摆放着的瓷具添了杯茶推到对面男人的身前,率先打破沉默:
“卡莱尔先生是哪的人。”
“黑色的头发灰绿眼眸在布雷德克可不算常见。”
“谢谢。”,赫尔曼先接过瓷杯道了声谢后才回复道:
“正如安格斯先生你所猜测的一般,我并不是这个城市的原居民。”
“而是外来人员,来自格塞拉郡。”
安格斯挑了下眉,“原来卡莱尔先生和罗伊还是同乡,有可能两位以前还碰过面。”
侦探先生摇了摇头,“只是碰巧出身一个郡的而已,罗伊阁下是生活居住在首府的,不像我,只是一个偏远小镇工人家庭的孩子。”
安格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眸微眯继续道:
“呵呵,工人家庭吗?”
“从卡莱尔先生的谈吐可看不出来。”
他放下茶杯,状似随意但意有所指道:
“你跟莫尔顿小姐还有瑞秋跳得那两支舞,说真的,我上去都未必跳的比你好。”
两任舞伴一个是年少时的白月光,一个是自家亲妹妹,安格斯看赫尔曼不爽是有道理的。
侦探先生不想让人际关系影响了委托,便直接挑明道:
“可能是受到了我爱人的影响吧,她对舞蹈挺感兴趣的。”
“爱人?”,安格斯有些意外地重复着这两个单词。
赫尔曼动作优雅地喝了口红茶,将瓷杯停在唇边缓缓道:
“是的,安格斯先生你应该见过,就是上次在贵宅门口前,我身边的那位女士。”
这位子爵继承人一下子就回想起了那段记忆,是有天早上他着急出门工作时,撞见他妹带着两个人回家。
印象深刻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两位‘客人’的样貌都十分出众,尤其是那位女士,算是少有的站在他妹妹身边还没有失去色彩的女士。
“那位——美丽的小姐是卡莱尔先生你的爱人?”
侦探先生点了点头,继续道:
“令妹瑞秋小姐与我的爱人相处得很不错。”
“上次舞会也是邀请我们两人一起去,可惜我爱人她因工作原因未能到访。”
赫尔曼三两句话就打消了面前这个男人大半的敌意。
虽安格斯并未全然相信这位过分英俊的侦探所说的一面之词,但还是稍稍放了点心。
他是清楚瑞秋性格的,因父母婚姻的影响,一见钟情什么的,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会发生在自家妹妹身上。
“平日家妹真是受了不少照顾。”
“有机会的话,我和瑞秋请卡莱尔先生还有你的爱人一起吃个饭。”,安格斯客气了一句。
当然,这也包含着几分试探。
赫尔曼笑了笑:
“那就等我完成这项委托的时候吧。”
小子爵先生捧着道,“哈哈,卡莱尔先生很有自信嘛。”
“那到时候就让罗伊他请你这个大功臣吧。”
侦探先生又抿了口茶低头不语。
那样的机会,还是留在唐恩.克里斯托弗的葬礼上吧。
...
这种不算熟的社交闲聊并未持续很久,罗伊工作的地方距离白珐琅区不算远。
那是被称为布雷德克权利中心位于镀金广场的‘王国政府特区’。
这是以众议院为中心,周围坐落各种政府职能部门的特别区域。
也正因如此,相距最近的白珐琅区才被称为贵族街道。
但凡在重要职位任职的人都会因上下班便利在那购置或租下一套房产。
赫尔曼从马车上走下,抬起头看向面前刚建不久的新首都政府大楼。
从这座恢弘的建筑外观来看,它并未单一的只考虑到了其功能性,在设计时,还留存了部分对其象征意义的思考。
整体风格是为了纪念对王国发展与推动改革有重大意义的菲洛米娜女王一世时期的复古设计。
高耸的尖塔、飞扶壁和繁复的雕花窗棂构成标志性外观,以绿色穹顶和灰色石砌墙体为特色。
门厅中央悬挂徽章,缎带图案融合索斯王国国旗与本土元素,两侧雄狮与麋鹿雕像象征着王权的征服与延续,接待厅的彩色玻璃窗以翡翠熔铸填充,描绘王国自然景观,纪念菲洛米娜女王一世时还未推动蒸汽机革命的过往历史。
因‘误会’解除,安格斯对待赫尔曼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他看着抬头望向首都大楼出神的侦探先生笑着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震撼吧,我理解你,第一次见难免这样,这是王国最庄严与完美的建筑。”
“要知道在我小时候这座大楼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建,直到去年才刚刚完工。”
“是吗,原来建了那么久啊。”,赫尔曼垂下眼眸,压抑着左手那被污染的‘活体遗物’所勾勒出的疼痛。
一别数年,少年不在,当初他曾和米歇尔、罗莎琳德站在蓝天下,打赌一辈子建不成的大楼已拔地而起。
时光荏苒,再回首,走丢的却是那三个天真的孩子。
侦探先生按了下戴在头上的黑色帽子,步伐坚定地迈向大楼,唯留一缕白气吹拂上那早已被灰墙所遮住再也见不到半分天真的高耸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