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端坐在龙椅之上,殿内的烛火映得他脸色阴晴不定,像是被夜风吹得摇曳的树影。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殿中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秦桧跪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双手撑着冰冷的金砖地面,声音颤抖得像筛糠:“陛下,臣冤枉啊!臣对大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忠心?”
赵构冷笑一声,猛地一拍龙案,震得案上的玉玺都跳了一下,“你当朕是瞎子聾子?金国细作的书信,桩桩件件都指向你秦桧!你还敢狡辩!”
秦桧吓得一哆嗦,头磕得更低,嘴里却还硬撑着:“陛下,臣……臣绝无通敌之举!定是有人构陷,求陛下明察!”
赵构眯起眼,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殿内群臣。
没人敢抬头,个个低眉顺眼,生怕被这股杀气刮到。
赵构心底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赵胤走了,带着三万精兵杀向贺兰山,可这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却半点没停。
他知道,赵胤临行前那句“金国想看孤笑话”,绝不是随口一说。
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叫他夜不能寐。
“拖下去!”
赵构一挥手,两个侍卫上前,架起秦桧就往外走。
“陛下!陛下!”
秦桧挣扎着,声音凄厉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臣有话要说!八王千岁……八王千岁他……”
“住口!”
赵构猛地起身,袍袖带起一阵风,殿内的烛火晃了晃,几盏甚至灭了,“你还敢提八王?秦桧,你是真不怕死!”
侍卫拖着秦桧出了殿,惨叫声渐行渐远。
赵构颓然坐回龙椅,揉着眉心,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
他挥退群臣,只留了贴身太监李福,低声问:“李福,你说……八王他,会不会真反了?”
李福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陛下,八王千岁忠心为国,断不会……”
“忠心?”
赵构打断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忠心……哼,忠心能当饭吃吗?他赵胤带兵在外,手握重权,若真灭了西夏,回来功高盖主,朕这皇位还坐得稳吗?”
李福不敢接话,只低头站着。
赵构却越说越急,像是自言自语:“他走之前,那眼神……像是要把朕生吞了!还有岳飞、韩世忠,那些个武夫,哪个不是他赵胤的铁杆?朕若不先下手为强,只怕……”
他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闯进来,扑通跪下:“陛下!大事不好!朝中有大臣联名上书,弹劾八王千岁……说、说他犯上作乱,意图谋反!”
赵构一愣,手里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瓷片。
他猛地站起,声音都变了调:“什么?谁?谁敢弹劾八王?”
小太监哆哆嗦嗦递上一封奏折,赵构一把抢过,飞快扫了几眼,脸色越发铁青。
奏折上列了十几条“罪状”:赵胤擅自出兵西夏,未经圣旨;私调粮草,扰乱地方;结党营私,培植亲信……
桩桩件件,首指谋反!
“混账!”
赵构气得将奏折摔在地上,“这些墙头草,八王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捅刀子!”
可骂归骂,他心底却像被泼了盆冷水,寒意首往骨头里钻。
赵胤若真有反心,这奏折便是火上浇油;若没反心,这弹劾也能逼他反!
赵构越想越怕,手指攥得发白,猛地看向李福:“快!去把秦桧放出来!朕要见他!”
与此同时,贺兰山下,风沙漫天。
赵胤一身戎装,站在山坡上,眺望远处西夏军营的点点火光。
战马在他身旁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白气。
岳飞和韩世忠站在他身后,呼延平则带着斥候去探路,尚未归来。
“千岁,西夏军营扎得散乱,李元昊这狗崽子看来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韩世忠啐了口唾沫,语气里满是不屑,“末将带一队人马,夜里偷袭,保管让他哭爹喊娘!”
赵胤没说话,只微微眯眼,风沙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突然转头看向岳飞:“岳卿,你说,李元昊这狗东西,是真蠢,还是装蠢?”
岳飞沉吟片刻,沉声道:“李元昊狡诈,绝非无谋之辈。他军营看似散乱,实则暗藏杀机。末将猜,他定在某处设了埋伏,等着咱们钻。”
“埋伏?”
赵胤冷笑,拔出腰间长剑,剑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敢设伏,孤就敢踩平!岳飞,韩世忠,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全军出击,孤要李元昊的脑袋!”
“诺!”
两人齐声应道,眼中燃起战意。
可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满脸尘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千岁!紧急军情!”
赵胤眉头一皱,接过他递来的金牌,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金牌上赫然写着:八王千岁,犯上作乱,罪不容诛!
“这是……”
岳飞和韩世忠对视一眼,眼中闪过震惊。
赵胤攥着金牌,手背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扫向远处的西夏军营,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好一个赵构,好一个秦桧!孤在前方浴血奋战,你们却在背后捅刀!”
他猛地一挥手,金牌被他甩在地上,砸出个小坑。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行军!孤要先灭了西夏,再回京……让某些人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主!”
风沙卷起,遮天蔽月。
赵胤翻身上马,长剑一指前方,眼中杀意滔天。
可就在大军整装待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呼延平的喊声:“千岁!西夏军夜袭!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