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公主的生辰宴会颇具规模,后宫妃嫔,王子皇孙等亲近之人俱在。
帝后高座于上,后宫妃嫔、王爷福晋等居于下位,席间十爷与皇上交谈过几句,云卿看着他对皇上的态度甚为倨傲。
十爷便是敦亲王,云卿知他与皇上从前有些不对付,所以对着皇上总是不怎么恭敬。心里便明白这又是一个如同年羹尧一般的人物。
除此之外,惠贵人沈眉庄因为有孕在身,不可避免地受到其他妃嫔的言语围攻。
云卿看着齐妃,华妃等人围绕她发间的那支赤金合和如意簪绕来绕去,便明白这支簪子非比寻常。
果然,华妃很快为她解了惑,只听华妃似羡似妒地说:“这支簪子是太后怀十西爷的时候先帝所赐,贵在太后曾经戴着它生下了十西爷。如今太后把它赐给惠贵人,可见太后对惠贵人这胎的看重。”
曹贵人亦在一旁煽风点火:“由此可见,太后是多盼着惠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啊。我也好想知道,到底是个多俊的阿哥。”
沈眉庄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不过多年大家闺秀的教养,还是让她说出了最得体的话。
她春光得意的姣好面容上显出一抹含羞的笑意,“哪里一定会是个阿哥呢,我倒盼着是位公主,和温宜一样的可爱才好呢。”
一句话让众人都看向了温宜,见温宜活泼可爱,无形的争锋这才作罢。
陵容低声道:“人人都知皇上与十西爷不睦,太后又偏爱十西爷,如今十西爷还在守着皇陵呢,太后为此日日挂心,连皇上也受了埋怨,也不知她们故意点出这簪子存的什么心?”
云卿:“自然是不安好心。”
想着皇上心里可能不太痛快,云卿便多瞄了皇上几眼。这一看便撞上了皇帝看过来的目光。
云卿对着他笑了一下,他唇边也泛起一抹笑意,然后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云卿亦举杯,二人默契的对饮,不曾引起旁人注意。只有敬嫔,默默收回了沉思的表情。
“端妃娘娘驾到……”
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念声,然后一个病弱苍白的女子被宫女扶着走进来。
她先给皇帝皇后请安,而后便剧烈咳嗽了起来。云卿觉得她身体真是虚弱的不行,不明白这样虚弱为何还要出席。
这就是端妃,云卿第一次听闻,宫里还有这样一位高位娘娘。一时不由好奇的打量着她。
端妃五感敏锐,察觉到云卿的视线,然后她便回望过来。
该怎么形容端妃的表情呢,那是一种震惊到失语的状态,云卿见她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猛然焕发出一种十分奇异的光彩,心里顿时便有了底。这又是一位熟知纯元皇后的人。
果然,端妃稳过心神,便对皇上说:“恭喜皇上又得佳人了。”
皇后笑着接道:“端妃久不出来走动,自然少见生人。如今宫中佳人不止一位,你正好可以重新认识一番。”
端妃闻听此语,便朝妃嫔座席间扫视一眼,只一眼便看到坐在一旁一无所知的甄嬛。
她眼神微动,复笑道:“皇上果真是有福气。”
从前的老人们仿若在说着密语,皇上听着有些不悦,便叫端妃入了座。
接下来又是鼓乐歌舞齐登场。
云卿对歌舞不感兴趣,她身体方愈,坐的又乏累,便想起身出去走走。不等她与陵容通气,甄嬛己然起身离开。
“容儿,莞贵人她做什么去了?”云卿问。
陵容:“姐姐,甄姐姐说闷的慌,想出去走走。”
“我坐的有些乏累,也想出去走动走动,容儿要不要一起?”
安陵容拒绝道:“外面日头大的狠,我可不敢去。姐姐快随甄姐姐去吧,你们俩人正好作伴。”
云卿知她爱惜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肌肤,便不勉强,带着白露悄悄出去了。
走了出去,却不见甄嬛的影子,云卿只好带着白露随处转转。
“妹妹,你等等我。”
回头一看,是敬嫔带着宫女朝这边走过来。
“敬嫔姐姐,你怎么也出来了?”
云卿见敬嫔过来心里有些惊喜,敬嫔性子和善,她早听沈眉庄夸过她热心宽和。
“天气燥热,那宫宴又实在无趣的紧,我便出来透口气。不想刚出来就遇见妹妹。”
敬嫔果然十分友善,她主动邀请云卿道:“我看妹妹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与我倒投了性子。不如陪姐姐走走?”
云卿自然答应。敬嫔是宫中老人,一向得皇上信重,因而即便她不如皇后有势,不如华妃有宠,却还是能从二人手中分得一些宫权。
这样的人最厉害的地方还不止于此,只看敬嫔在宫中的口碑,便知她多有处事为人的智慧。如今她愿意对自己示好,云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二人边走边随意话着家常,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西阿哥身上。
只听敬嫔推心置腹道:“妹妹心善,对西阿哥倒是极好,只是一味心善却可能害了自己。”
敬嫔自然知道云卿助西阿哥面见皇上之事,云卿与西阿哥在园中遇见一事刚巧被敬嫔看见,从那便格外关注了几分。
云卿带西阿哥避雨,又促成了皇上与西阿哥的第一次见面,那之后不见皇上动气,却肯见西阿哥了,她便知道云卿很得皇上看重。这样一位深得帝心的妃嫔,敬嫔自然想交好。
可思来想去,一首苦无理由。今次宴会,她见云卿悄悄出去,便跟了过来。这才有这样一场谈话。
听了敬嫔的提醒,云卿也想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做足了虚心求教的姿态,“还请姐姐指点。”
敬嫔便将西阿哥生母李金桂的事说了出来,见云卿面无异色。敬嫔知她圣宠优渥,不怕皇上牵累,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看我,又多言了。妹妹深受皇上恩宠,自是不惧这些的。”
“姐姐说的哪里话。”云卿感激道:“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旁人是再不肯多说的,唯有姐姐热心,这才愿意指点我。云卿感激不尽,还要多谢姐姐善言。”
知她懂得感恩,敬嫔这才真心的笑了。
二人皆有意交好,便聊性渐浓,相处的氛围也越来越和谐。
忽然敬嫔便斥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的怎能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