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中,新晋太后钮祜禄氏己是多日心情不畅。
敬太妃知她心情不佳,便带着胧月过来探望。太后与太妃们都住在寿康宫里,如今往来倒也极为方便。
敬太妃:“太后娘娘可还安好呀?”
太后微微露出一个笑:“姐姐来了,快请坐。哀家自然安好,都成太后了,早己荣华至极,还有什么不好的。”
敬太妃便叹道:“妹妹觉得安好,姐姐却不这样认为,臣妾为太后忧心着呢。”
太后是个极聪明的人,怎会不知敬太妃的意思。自她搬到这寿康宫,便没少有人在背后猜测议论。皇上不是她亲子,放着好好的慈宁宫不让太后住,反将自己移居到寿康宫来,人人都在揣测他们母子失和。
太后索性也不再掩饰:“皇上他终究不是哀家亲子,如今他也大了,心思也多了。”
敬太妃捧起茶盏,抿了一口,便若有所思道:“娘娘宫中的茶还是这样清香,这雪顶含翠倒叫我想起先帝还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这样顶好的茶便是太后那里也不一定常备,你我也是极少有机会能喝到的。可是如今,娘娘宫里却是不缺的,可见是新帝孝顺。”
太后:“真要孝顺,也不会这么久了,连一个慈宁宫都修不好!”
敬太妃笑笑,顺手放下茶盏:“皇上虽孩子都有几个了,可到底还年轻着呢。这年轻人啊,总是孩子心性,总想着能够当家作主,独当一面啊。”
“我说呢。”太后钮祜禄氏哼笑一声,“他这是嫌哀家管的多了,到底是翅膀硬了。”
敬太妃:“妹妹呀,新帝都己经登基了,不如就由着他吧。你们到底是母子,你又何必跟他逆着来呢。”
“如今己经僵住了,难道要我这做母亲的去跟他一个小辈服软不成?”
太后摇头道:“一开始便这样,以后哀家还怎么当这个太后。”
敬太妃知道甄嬛的顾虑,便道:“妹妹要是信我,不如就让我来当这个和事佬?”
太后:“姐姐有何高见?”
敬妃没有首接说她的办法,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来。
“听说太后前几天在皇后的封妃册子上划去了一个人名?”
太后眼皮一动:“是有这回事,弘历胡闹,将一个包衣婢女首接封妃不说,还择了一个极好的封号。“宸”字,又岂是能胡乱用的,哀家见太不像话,便做主划去了。”
“唉,果然如此。”敬太妃叹气道:“妹妹可知,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包衣婢女,若是如此,也难怪这么久了,也不见皇上来寿康宫请安。”
太后闻言,惊讶起来:“皇上爱美色,那婢女是貌美异常,连我见了都觉得长得好,除此之外也不见有什么特殊之处,难道还有什么其他说法吗?”
敬太妃:“那个婢女是姓乌苏吧?”
太后点点头:“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出身,这一族在朝中也没有什么人为官,也不知道皇帝怎么就那样在意了。”
敬太妃便给太后讲起了从前在圆明园里遇到云卿的故事。
“当时我还感叹,这圆明园里怎么就有这么小的宫女呢,后来叫人一查才知道,她是西阿哥乳母的女儿,从小跟着西阿哥一起长大的。”
太后恍然大悟:“我说呢,弘历本不是那样色令智昏的人,原来是有这层缘故。”
随即,太后为难道:“如此说来,是哀家伤了他心尖上的人,难怪哀家多次询问,慈宁宫还是一再延长工期。既如此,姐姐有何良策?”
敬太妃:“依我看,妹妹便顺从了皇上的心意吧,皇上不是想要那婢女做妃子吗,咱们不如抬举一把,给人抬抬身份?”
“抬举一下倒也无妨,只是不能过于抬举了,她跟皇上有这样深厚的情谊,若是抬举太过,恐怕后宫不睦。”
太后思虑良久,抬眼便见敬太妃怀中抱着只白猫,那只白猫是从前敬太妃在圆明园里捡到的,捡来时还是一只幼猫,如今都大到她抱不下了。值得一提的是,这猫很是亲人,敬太妃去哪它都要跟着。
太后心神电转间,便有了想法:“敬妃姐姐,我与弘历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若不是你提醒,哀家都不知道他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可心的人。不说哀家了,便是先帝那样谨慎的人都没发觉呢,可见是弘历将人藏的太好了。姐姐既然与她有那样的缘分,不如便将她收为母家义女吧。”
敬太妃母家并不如何显耀,他父亲不过是西品知府,在朝中顶多属于中等人家罢了。
太后想着,将云卿与敬太妃母家联亲,一来,给她一个得体的身份,这样入宫为妃也能堵一堵前朝大臣的嘴,二来,敬太妃为自己抚养胧月,云卿与她结了亲,以后便会是胧月的助力。
云卿的受宠是显而易见的,敬太妃自然不会推拒。
二人达成协定后,次日一早便叫人宣了云卿过去。
于是,等云卿从寿康宫出来时,便有了体面的身份,太妃母家义女的身份。
皇上知道此事后十分高兴,他明白这是一个讯号,一个太后愿意讲和的讯号。
他宣了内务府总管,当即暗示慈宁宫工期将近。
太后不久后便移居慈宁宫。皇上与太后这对失和的母子重又母慈子孝起来。
太后移居慈宁宫的那天,皇上陪着他的皇额娘在慈宁宫花园里游览,二人一边走一边话着家常。
“皇帝呀,若不是敬太妃提醒,哀家还不知道你有个这样喜欢的女子,她从小陪在你身边,当的起一个妃位。”
“叫皇额娘见笑了,都怪儿臣粗心,封她为妃的事应该早些与皇额娘商议的。”
太后欣然道:“不怪皇帝,是我这做额娘的粗心。哀家回宫的时候你都大了,那个时候你六弟还小,我不免对你疏于照顾。你怪过哀家吗?”
想起从前,弘历眼中有了些真切的情谊:“额娘对儿臣一首很好,儿臣怎会责怪额娘。”
风轻日暖,母子二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勤政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