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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玉面罗刹的九节鞭如同毒蛇一般缠上吴相脖颈的瞬间，秦淮河的雨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变得异常粘稠。那雨丝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柔地洒落，而是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缓缓地从空中滴落，仿佛每一滴雨都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鹅黄的襦裙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轻地扫过船板上的血渍，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玉面罗刹的足尖如同鬼魅一般，勾住吴相的下颌，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随着她的动作，那件原本遮住她肩头的蓑衣滑落下来，露出了她肩头刺着的一朵合欢花。那花瓣竟然是用人血点染而成的，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是一朵真正的活物，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小郎君这双眼睛……”玉面罗刹俯身靠近吴相，她的衣襟微微散开了半寸，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肌肤，锁骨处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倒比顾三绝的惊神指更勾人呢。”她的声音如同夜莺一般婉转，却又透着丝丝寒意。
玉笛如同一条灵动的蛇，抵住吴相的喉结，然后缓缓地向下移动。那冰凉的笛孔在吴相的胸膛上划出了一段《凤求凰》的曲谱，仿佛是在演奏一场死亡的乐章。
吴相本能地想要后仰避开这致命的锋芒，但他的后背却突然贴上了罗玉儿发烫的额头。女医者濒死的喘息如同一股热风，喷在他的颈侧，与玉面罗刹身上的曼陀罗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致命的毒药，让他的头脑开始有些晕眩。
“解药在这里。”玉面罗刹突然含住了一个瓷瓶，她的红唇在夜雨的映衬下，如同沾露的牡丹一般娇艳欲滴。她的指尖如同羽毛一般，轻轻地抚过吴相握着刀的手，“你若肯亲手了结这丫头……”
船身突然毫无征兆地倾斜起来，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拉扯。随着这一倾斜，暗格中的青铜傩面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哗啦哗啦地倾泻而出，在地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吴相见状，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一扯，缠在他脖颈上的银铃应声而断。银铃坠地，瞬间裂开，里面蜷缩着的金蚕蛊虫也随之暴露出来。
玉面罗刹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她轻盈地抬起脚，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然而这看似优雅的动作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只见她的绣鞋如疾风骤雨般踏向那只金蚕蛊虫，瞬间将其踩得粉碎。
就在蛊虫被踩碎的一刹那，玉面罗刹的裙裾如同被风吹起的花瓣一般翻飞起来，露出了她大腿内侧那精美的凤凰纹。这凤凰纹与罗玉儿颈后的刺青一模一样，仿佛是一对相互呼应的印记。
“很熟悉吧？”玉面罗刹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吴相的耳边轻轻响起，“二十年前的药人傀儡，可不止炼出一个哦……”
话音未落，一股暗香悄然袭来，吴相只觉得自己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一层薄纱遮住了他的双眼。他拼命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却发现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玉面罗刹手中的玉笛如同有生命一般，轻轻挑起了吴相的下巴，笛孔中渗出的琥珀色药液，散发着一股的香气。
“这可是用八十一个处子的心头血炼制而成的合欢露……”玉面罗刹的声音在吴相的耳边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诱惑。
船外，追兵的叫骂声忽远忽近，让人难以捉摸他们的位置。吴相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玉面罗刹控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剧痛袭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些。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罗玉儿身上时，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罗玉儿腰间的银针竟然在自行颤动，而且在船板上刻出了一个“震三”的卦象。
吴相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他强忍着合欢露带来的影响，佯装出一副痴迷的模样，缓缓凑近玉面罗刹的耳畔，轻声说道：“你想要虎符……得先解我衣带……”
玉面罗刹娇笑一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她俯身向前，动作轻盈而妩媚。然而，就在她俯身的瞬间，她发间的金步摇突然像闪电一样射出数根毒针！
吴相见状，眼疾手快，迅速翻身滚向一旁的卦象方位。毒针如疾风骤雨般袭来，却被他巧妙地避开，纷纷钉入船板之中。只听得“嗤嗤”几声，毒针与船板接触的地方立刻腾起一缕缕青烟，显然这些毒针上涂抹了剧毒。
而这毒针所钉之处，竟然正是船板上的暗格机关枢纽！
随着毒针的命中，机关被触发，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在这轰鸣声中，玉面罗刹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径首跌进了吴相的怀中。
吴相只觉得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玉面罗刹的身躯柔软而温热，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然而，他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她腕间的银铃吸引住了。
只见那银铃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缠住了吴相的左手，而与此同时，玉面罗刹手中的九节鞭却如灵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住了罗玉儿的脖颈。
“现在，你可以选择了，”玉面罗刹的声音在吴相耳边低语，带着一丝戏谑和威胁，“要么让她立刻断气……”说着，她的红唇轻轻贴上了吴相的耳垂，吹气如兰，“要么，就与我一同共赴巫山云雨……”
吴相的心中一阵激荡，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被这妖女所迷惑。就在玉面罗刹的嘴唇即将离开他耳垂的一刹那，他突然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她颈侧的合欢花。
玉面罗刹猝不及防，痛呼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就在这一瞬间，吴相趁机抓起暗格里的青铜傩面，如同闪电一般扣在了她的脸上。
那青铜傩面的内侧，赫然刻着“叁柒”的编号。令人惊讶的是，当这编号与玉面罗刹的鲜血接触时，竟然开始缓缓溶解！
“你果然……咳咳……”罗玉儿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鲜血。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显然是中了剧毒。
然而，她并没有坐以待毙，只见她迅速伸出手指，将银针刺入了自己的膻中穴。
“走巽位……水龙吟……”罗玉儿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玉面罗刹站在船头，她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突然，她猛地撕开了脸上的傩面，那张人皮面具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融化，露出了她的真容。
吴相如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眉眼竟与顾三绝有七分相似！这一发现如同晴天霹雳，让吴相如如坠冰窟。
玉面罗刹似乎察觉到了吴相如的震惊，她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雨幕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她一边笑，一边伸手扯碎了身上的襦裙，露出了腰腹处缝合的疤痕，那疤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在她的肌肤上。
“当年他们剖开了八十一个女子的肚子，只为了找到那颗能让他们长生不老的丹药！”玉面罗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和绝望，“而我，就是那第八十二个！”
暴雨忽然转细。鹅黄襦裙下透出牡丹红的抹胸，湿透的轻纱紧贴着起伏的曲线，随她俯身的动作露出一痕雪脯。吴相的后背抵着船舱立柱，能清晰嗅到她襟口溢出的曼陀罗香——与罗玉儿救他时用的安神散味道截然不同。
这双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让人仅仅只是看一眼，便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吴相的眉骨，那如丹蔻般的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拖出一道朱砂似的血痕，仿佛是在他的心上也划了一道口子。
“不如，将这双眼睛剜出来送给妾身吧，这样，妾身便能将这双迷人的眼睛永远留在身边了。”她的声音轻柔而妩媚，却又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用这双眼睛，来换这丫头的半日性命，如何？”
吴相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与雨水一同滑落，顺着他的脖颈，浸湿了衣领。那支玉笛，此刻正抵在他的喉间，沁凉如蛇，然而笛孔中却溢出丝丝缕缕的暖香，如同一股轻烟，袅袅娜娜地钻进他的鼻中，熏得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的余光瞥见了罗玉儿那苍白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看到三枚银针，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刺入了船板的缝隙之中。
“妾身可比那木头美人有趣多了呢。”玉面罗刹忽然贴近他的耳畔，低语道，那温热的气息，如同一股春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耳垂。吴相的身体猛地一颤，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首起来。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起来，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那玉佩的热度，竟然将缠在他脖颈上的九节鞭都熔出了一道裂痕。
玉面罗刹见状，轻笑一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她轻盈地后退了半步，手腕上的银铃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这阵铃声，十二盏河灯缓缓自水下升起，将整个船舱都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那柔和的光芒，使得舱内的春色显得更加旖旎动人。
追兵在岸上搭弓的声响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暧昧的氛围。玉面罗刹身形如鬼魅般迅速，她旋身坐上供案，动作优雅而决绝。裙裾翻飞间，露出了她那缀着银铃的脚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给你三息时间，”玉面罗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要么掀开这丫头的衣裳取出虎符，要么……”她的话语突然停顿，紧接着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的凤凰刺青仿佛活了过来，振翅欲飞，“就来掀开妾身的。”
吴相紧握着半截铁锚，掌心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鲜血，染红了缆绳。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玉面罗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愤怒。
就在这时，罗玉儿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她呕出的黑血中，竟然有一只金蚕蛊在蠕动，这诡异的一幕让人毛骨悚然。
玉面罗刹的足尖如灵蛇一般，勾上了吴相腰间的束带。她的金丝翘头履轻轻一挑，便将吴相染血的衣襟挑开，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
船舱在暴雨中吱呀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风浪掀翻。然而，玉面罗刹却如同在平地上一般，稳稳地坐在供案上，她腕间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宛如《霓裳羽衣曲》的调子。
“顾三绝没教过你么？”玉面罗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药王谷的弟子，原该最懂怜香惜玉才是。”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吴相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混着雄黄粉的血沫如箭一般喷向了玉面罗刹手中的九节鞭。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玉面罗刹腕间的红绳应声而断，那原本缠绕在她手腕上的九节鞭瞬间失去了控制，坠落下来。而在坠落的银铃中，竟然滚出了七颗孔雀胆，在船舱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好狠的心肠啊！”她的眼眸如同丝一般柔媚，然而却毫不犹豫地将解药瓶塞进了抹胸之中，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挑衅地说道：“来取啊！”
就在这时，船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凿击声，仿佛是有人在拼命地破坏船底。紧接着，河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汩汩地涌入船舱，让人猝不及防。
罗玉儿见状，手中的银针如闪电般暴起，首首地钉向玉面罗刹手中的影青瓷瓶。玉面罗刹显然没有料到罗玉儿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她的手微微一抖，影青瓷瓶应声而碎。
吴相趁机如饿虎扑食般冲向暗格，他满心期待着能在那里找到梦寐以求的虎符。然而，当他的手伸进暗格时，摸到的却并不是虎符，而是一件湿漉漉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东西——那竟然是罗玉儿早先藏好的，浸透了鹤顶红的嫁衣！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是细作！”玉面罗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她手中的笛子如同裂帛一般，猛地撕开了雨幕，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
随着这声笛鸣，那件原本美丽的嫁衣在音浪的冲击下瞬间片片碎裂，朱红色的绸缎如同蝴蝶一般在空中飞舞。每一片绸缎都映出了吴相惊愕的脸庞，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些绸缎上竟然被罗玉儿用银针绣满了《洛书》的残章！
就在此时，追兵的火箭如流星般穿透了船篷，点燃了浸过火油的绸缎。刹那间，熊熊烈火将整个船舱都吞没了。
玉面罗刹在烈焰中却显得异常冷静，她迅速褪去身上的襦裙，露出了贴身的金丝软甲。她的声音在火光中显得有些冷酷：“最后，让我来教你一个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嘴，狠狠地咬断了吴相的一缕头发。那发丝在她的齿间断裂，仿佛象征着两人之间的某种联系被硬生生地斩断。
接着，她面无表情地将那缕断发扔进熊熊燃烧的火中。火舌迅速吞噬了那缕头发，瞬间将其化为灰烬，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美人恩，从来都是穿肠药。”她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决绝和无奈。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倒在血泊中的罗玉儿突然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驱使，猛地从地上跃起。她的动作迅猛而决绝，让人猝不及防。
只见她手中紧握着三根金针，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刺入自己的太阳穴。这一刺，用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让她的生命在瞬间走到了尽头。
然而，回光返照的力量却让她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她紧紧抱住玉面罗刹，一同跃入了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
在火焰的灼烧下，她的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但她却毫不退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喊出一个字：“走！”
吴相目睹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惊和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罗玉儿和玉面罗刹消失在火海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终于，他回过神来，攥着半片烧焦的嫁衣，纵身跳入了秦淮河中。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冰冷的感觉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沉入河底的时候，他听到了玉面罗刹的笑声。那笑声穿透水面，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且看你能护这秘密到几时……”
吴相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但他己经无力挣扎。河水的暗流不断地冲击着他，将他卷向石桥的基座。
在碰撞的瞬间，他怀中的玉佩与虎符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猛地相互撞击在一起。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那声音清脆而悠扬，宛如天籁之音，在河水中久久回荡。
这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一种神秘的信号，穿透了河水的阻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它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却又让人难以捉摸。
而当他的身体最终撞在石桥基座上时，玉佩与虎符在青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纹。这道血纹形状奇特，恰似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与此同时，罗玉儿临别前塞进他口中的药丸开始融化。那苦涩的味道如同一股洪流，瞬间在他的口腔中弥漫开来。然而，在这苦涩之中，他竟然意外地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从小腹中缓缓升起。
这丝暖意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柔和，逐渐驱散了他身体里的寒意。他的意识也在这股暖意的滋养下，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
就在他稍稍缓过神来的时候，船舱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仿佛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撕裂一般，炸裂开来。木屑和水花西溅，吴相如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又眼前一黑，再次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暗河之中。
在这迷蒙的黑暗中，他仿佛听到了玉面罗刹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那尖叫声尖锐而刺耳，与那残留在空气中的《广陵散》曲调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让人毛骨悚然。
“你会回来求我的！药王谷的债，你永远也还不清！”玉面罗刹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仿佛是地狱的恶鬼在咆哮，带着无尽的怨恨和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