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此事万万不可!此人出身低贱,这般行事,定会损害宗门颜面。”
“哎呀,你呀,怎么越来越糊涂!什么颜面不颜面,活下去才是关键。要是在我有生之年,培养不出成功凝婴的李氏子弟,这宗门迟早被人取代。到时候,人家可不会留咱们的命!”
“老祖定能寿与天齐。”
“可能吗?送卷轴的那位大能,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还有命在这儿说话?”
“这……”
“哎呀,小阳子,记住了,有实力才有颜面。难得有个能让筑基女修怀孕的,不充分利用,岂不可惜?这人叫什么来着?”
“李根硕。”
“莫不是那个‘根’、那个‘硕’?”
“正是,李常玉起的名。”
“哎呀,这起名水平……”李礼立神色意味深长,接着问,“话说,李根硕和钱氏安排过了没?”
“安排过了。”
“多久了?”
“半个多月。”
“嗯,半个月还没消息……”李礼立闭眼思索片刻,说道,“钱氏身子精心调理过,普通种马也能让她受孕。这样,再等一个月。要是钱氏没怀上,李根硕就不用留了;要是怀上了,很可能他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你务必给我留住。我看李世樱骨架不错,生两三个孩子没问题,再用李根硕试试。要是还能成,支脉那些没前途的小辈,你都安排上,一个月换一个,用个两三年,再除掉他。要是不成,说明之前是偶然,杀不杀你自己定。”
“老祖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本就打算让李根硕帮李世樱孕育子嗣。他是罕见的去灵之体,能破阵驱毒。若能诞下同样体质的后代,对宗门日后发展大有益处。”
“哦?去灵之体,这是什么体质?我咋没听说过?”
“老祖,我之前亲身感受过……”
一个月后。
“宗主,有了!几位观音婆都确认过了。”李治旭赶忙向李信阳报喜。
“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再过段时间就能知道了。”
“不错,可以把钱诗霜安排到海林郡安心养胎了。那妾室有动静没?”
“没有。”
“还说什么易受孕体质,圣子好不容易像回事,她却不行,没必要留这儿受苦了,送她去福泽山吧。”
潜龙殿。
“见过圣子、圣子夫人。宗主有令,小夫人久居宗府,饱受灵气侵蚀,念其不易,特准恢复自由,送往福泽山享福。”
李子盼一听,脸色瞬间煞白,“扑通”跪地,不停磕头:“圣子大人,救我,不要啊,我不想去福泽山。”见李世楷无动于衷,她跪着挪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腿,哭喊求饶。
“去去去,真碍眼!夫人都有身孕了,你却没有,要你何用!”李世楷说完,一脚踹开李子盼。
李子盼又爬到钱诗霜面前:“夫人,您心最善,求求您帮我说句话,不是我的问题,肯定不是我,我不想死。”钱诗霜望着天边云彩,一言不发,任由李子盼拽着裙子,任由她的哭喊声回荡。
与此同时,八百里之外的清安府,李子盼的出生地,教婆正向一群瘦马描绘美好未来:“现在吃苦受累,是为了以后做人上人。去年有位姐姐被主宗选中,成了圣子的二夫人,多风光,身份、地位、钱财都有了。几个月前,有个男伶被丝丰府的玉长老挑中,马上有人鞍前马后,一生富贵享不尽。他的牙婆你们也见过的,就是前几个月给你们讲课的那位,可惜运气不好,前段时间飞舟失事摔死了。”
听闻,屋内千姿百态的少女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不要啊,不要!”李子盼双手死死扒住门槛,西名弟子,有的拽腿,有的扯腰,却怎么也拉不动。“噌”的一声,长剑出鞘,精准划在李子盼手背上。剧痛让她松开手,整个人被倒着拖走,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分不清是手背的血,还是被地面磨破流出的血。
“来,继续,一二三,跳,注意形体,别停。到时候牙婆考察,这些都要看。牙婆精明得很,半吊子可瞒不过她们。”教婆继续耐心教导着。
福泽山深处,李子盼被抬下飞舟。
几名弟子砍断她手脚的绳索,扔给她一把短剑,说了句“恭喜你自由了”,便乘飞舟离去,只留李子盼独自在茂密森林中。
她瘫坐在地,哭个不停。望着人迹罕至的森林,她实在想不出在这里活下去的办法。自己从小只学舞蹈、茶艺、棋艺和如何伺候人,根本没学过野外生存技巧。
太阳渐渐西沉,周围怪声不断。李子盼捡起地上短剑,止住哭声,盯着锋利的剑身,不知在想什么。
“你刚才可真大胆,居然划伤那个人?”飞舟上,几名押送弟子闲聊起来。
“这有什么?”
“她可是实打实的凡人,修士伤害凡人,会影响进阶的。”
“完了,当时着急,没想到这个。”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别多想,只要不是恶意的就没事。”
“就是,能不能进阶还两说呢,想那么多干嘛。”
同一时间,另一处高空,钱诗霜坐正舒服地坐在金羽飞舟中。
金羽飞舟是宗门里级别很高的飞舟,两侧有翅膀。钱诗霜也就嫁入李家时坐过一次。
“还真多亏了你!”钱诗霜抚摸着肚子喃喃自语。
很快,一抹金黄柔光透进船内。钱诗霜望向窗外,只见一轮巨大红日正缓缓西沉,颜色鲜艳,就像地上那长长的血迹,她不禁感叹:“也是个苦命人啊。”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世樱气冲冲回到房间,衣服上溅着几串鲜血,也不知是拿哪个弟子撒气了。房间里空无一人,李纯烨不知去了哪儿,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什么太上老祖的命令!明明太上老祖夸我骨架好,父亲也太窝囊,气死我了,居然要我沦为生育工具,还是和那种低贱之人!”
“哗啦”一声,李世樱越想越气,把桌上东西全扫到地上,摔碎的摔碎,洒落的洒落,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