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过马路,刘青忽然一把拉住我和我面对面的站住,靠得很近,我几乎能嗅到他喘息的急促。
我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胳膊,让我一阵阵疼痛。
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来他回忆起这句话也说很莫名其妙。
“你退出吧。”
“啊?”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我们的样子我想一定都很怪异,路上有人不断的回头张望。
刘青徒然的将拉着我的手松开,样子似乎一下颓废起来。
他说:“我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根本与这个圈子有格格不入的东西,你不适合这个圈子。”
我说:“你们把这个圈子都说得太危言耸听了,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吗,我不信,哪里都有好的,哪里都就有坏的,我既然选择了,我不后悔。”
刘青笑了笑,那个笑容很怪异。
后来我曾问过他,我说你当时笑什么。
他不肯告诉我,后来逼急了,他说:“你当时的样子我觉得幼稚的可笑,你们这些女孩子动不动就拿我选择了不后悔来说事儿,其实那远远不是不后悔所能包含的。”但当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是一副凛然正气,也为刘青莫名其妙的笑而恼火,但当时我没有问,他们这些人似乎永远有资格嘲笑别人,尤其一心想进入影视圈的新人。
我说:“真的,我知道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想去尝试一下,没有去过,永远无法对此做准确的评论。”
他说:“你会保护自己吗?”
我说:“保护?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很可怕吗?”
他从原地转了一圈,手舞足蹈,间隙他抽了一根烟,喷着烟雾,那时候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被击落的战斗机充满了沮丧。
他说:“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做好一个做演员的准备,你们好高骛远,痴人说梦,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圈子的事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如何去应付,你是什么?鱼,案板上的鱼,就等着让人宰割吧。”
他跟我素不相识用得着这么义愤填膺吗?
我觉得有些好笑,为他的表演,但是出于尊重我还是很认可的点点头。
我说:“是,我知道,但是我就不信所有的都这样,就没有一个好的,你看你,你不也就是挺好的吗?”
他不理会我,给我讲了一大堆的道理。
我听不懂。
后来为了让他的道理更明确还给我举了一个鱼跟水的例子,说我是一条白鱼,水是黑的,其他鱼也是黑的,就你一条白鱼,你跟他们混在一起你不是等着被逮呢吗?
我说:“我不信所有的鱼都是黑的。”
他说:“不是黑的,但他们为了能混迹,或者是为了保护自己把自己染黑了,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而你呢,你是白的,孤独的白。”
我说:“那我也把我染黑。我真的不是诚心气他,我知道我不能放弃,无法放弃。”
刘青可能真的被我气着了,一句话不说往前走了几步,但后来又折了回来,摆着手说:“得得得,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信,那你让你撞撞南墙,不见棺材你是不落泪,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演员都是这个样子,你们总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其实呢,最终如果不是你被改变就是被淘汰。”
我至今未曾搞明白,当初他给我就是一面之交为什么要劝我。
为什么以后花了好多时间给我劝导我,我不明白,他同样不明白。
唯一后来给我含糊其辞的解释是:“我当时第一眼看了你,我就觉得你很单纯,一副不谙世事的让人心疼的样子,我就觉得这个女孩,我有义务照顾他。”
我没信他说的话,记得同寝室的果果曾给我们大发过感慨:“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她是被伤着了,但一首乐此不疲的换男朋友,她说生命诚可贵,但青春价更高,她不想老了遗憾,我不知道她这样,老了是否还会遗憾。
刘青当然不会在第一面就能打消我建立了这么多年的一个演员梦,而他可能也不知道,我之所以无退路的选择进入影视圈,不光单单是为了我。
刘青不劝我了,他自己生闷气,让我好笑,我们就这样没话说了,一首向前走,像一对搞别扭的恋人。
到了学校门口。
我说:“我到了,谢谢你的晚餐也谢谢你能送我,还有一点,不是我要气你,是我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让我轻易就放弃了我真的有些不甘心,谢谢,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
刘青点点头,没有说话,目送着我走进夜色中的校园。
我一首向前走,忍着没有回头,我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怪怪的,不可思议,我转过教学楼的拐弯,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然后向来路望去。
我看见刘青站在校门口的灯光下,叼着烟,一副落寞的样子,后来转身走了,消失在夜色中,背影很孤独。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