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就是这点儿挺好,出租车特多,招手即停。
我上车给果果拨了个电话,果果让司机接的,说了去她那儿的路线,司机很热情,一个大叔,喋喋不休的夸赞北京,说2008年要奥运会了,说得他自己是北京人那份自豪让我觉得如果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祖国有这份荣耀感,那可能什么事情都不至于这么难了。
司机大叔说累了,我抽空给妈妈打电话,家里电话没人接,我想肯定妈妈又出门了,唉,辛苦的妈妈,总是早出晚归……
果果和我约在一个韩国料理里面吃饭。
我去的时候果果己经到了,她先看见了我,冲着我走过来一把抱住我,真实的高兴了一番,我也非常高兴,他乡遇故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因为我很落魄。
我们坐到座位里,果果傻傻地笑,我也对着她笑,两人都莫名其妙的笑。
后来果果让我点菜,我说我不会还是你点吧,她也不推辞,埋头点菜。
我仔细的打量着果果,果果变化真大,头发烫过了,贴了长长的假的睫毛,化了淡淡的妆,身上透出香水的淡香,耳环大大的随着她的脑袋晃动,整个人总觉得怪怪的。
我觉得果果跟我原来认识的那个果果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发生了变化我说不出来,感觉到了一种距离,虽然果果实际比以前对我更热情了,但是我还是感觉到我们的距离,可能是我自惭形秽的心理自卑吧。
果果又做了指甲,真好看,色彩斑斓,她用指头指着一个寿司对我说给你点这个,可好吃了,涂上芥末,我点点头,果果很快点完,抬起头问我怎么样,我说刚来,还不知道怎么发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我有意的隐瞒了有关刘青的事儿。
果果喝着橙汁说:“正好,我跟人合租了个房子,一首就没怎么住过,本来我还想退了去呢,反正我也不住,你去住吧。”
我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北京的房子贵的出奇,合租也很吓人,尤其像果果这样还有些讲究的人,房子肯定很贵,我怕我承担不起费用。
我的踌躇显然被果果觉察,好像在她面前我一首就没有什么秘密能瞒住她。
她说:“我知道你一首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我要说让你去白住你肯定觉得不好意思,这样,你先住着,等有钱了再说,我一下交了半年的房租够你住一阵儿的,这里是北京,天子脚下,可不是咱们那个穷山僻壤,没有那么好发展,钱根本就不尽花,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吧。”
我无话可说,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觉得很假。
果果问我准备怎么发展。
我说了还是想做演员,我说既然曾经选择了这个路,我想自己先走走,实在不行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果果自嘲的笑了笑,说:“看来你的梦还真没醒,行,你看着发展吧,反正我这里有能帮上你的肯定帮你,但是我现在不做演员了,你都不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失落过,原来我以为我啥啥都挺行的,可是这来北京我才知道自己啥都不是,没办法,女人嘛,趁有本钱的时候不潇洒几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不想让老了回忆起来的时候有遗憾。”
我无话安慰她,因为我想我这样子有什么资格去安慰一个比我好的人呢,但是对于她最终没有选择做演员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我觉得我们都不曾去奋斗一下就放弃了,总是不甘的。
也许果果曾经奋斗了呢。
后来才知道果果没多久影视公司就不搞了,说都是骗人的,她做不了,空手套白狼,哪那么好套,再说她这个人天生就做不了骗子,但果果也没有说她现在做什么,我看她有所顾及,也就没好意思问。
另外发现果果确实成熟了,这表现在她至始至终再也不提她男朋友的事儿,肯定她有些觉得不好意思提了吧。
果果胃口很好,我却索然无味,但怕果果看出来,还是强装吃了几口,不是我不习惯那样的口味,是我不习惯现在这种落魄的情况去果腹美餐的感觉。
果果一边吃饭一边问我她有什么变化没有。
我说,变化可大了。
她问是什么?
我说变得更漂亮了。
她咯咯的笑说连莎莎你现在都变得这么虚伪了。
我说真的,真的比那时候漂亮了。
果果悄声地:“我隆胸了。”
我一愣,我才发现她的胸脯鼓鼓的。
果果说:“好贵的,我现在都后悔了,但是我看见男人色迷迷的眼睛我就知道我又是成功的,这个世界上假的东西总比真的值钱。”
果果说的话酸酸的,我本想找点话安慰安慰她,但不知道说什么好,弄得我也哑口无言,气氛沉默。
果果喟然叹息,似乎是自怨自艾又似乎是自嘲地:“原来的我是青苹果,青涩的美丽,现在我熟透了,但是也离枯萎不远了,女人的青春真的好短暂,我们再怎么惶恐的保险都无济于事。”
我说:“你现在也哲学了。”
果果笑起来,胳肢我,我们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果果说:“不是我哲学了,是生活让我学会思考了,你看看外面的一切,你觉得那个属于我们的,都不是,我们本来就没有属于我们的,很快就灰飞烟灭,一切都是像梦一样,总有天亮的时候……莎莎,不知大你有没有那种感觉,从走出学校那天开始,我忽然发现我原来这些年一首是在虚度,什么狗屁的艺术,都是骗人的,但是,我还是想起在大学的那些时日真好,无忧无虑。”
我说:“你现在不也是无忧无虑吗?”
果果再次沉默,失神的望了望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