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走在我的身边,我却感觉到她单薄的身体随着寒风在瑟瑟发抖。
我知道她肯定想起了不幸童年发生的那些不幸的事情,让她无比的寒冷。
我说我们别想那些事情了,都己经过去了。
冰冰摇摇头:“有些东西过去了并不意味着能忘记,就像白纸上写的字,你再怎么用力的擦去,但痕迹还是在的。”
冰冰的坚韧让我对她充满了钦佩,我能想到这些年可能她并不比我过得要潇洒多少,但是她用一种更加坚韧和大度的心胸去面对了生活。
冰冰说;“你知道狮子是怎么疗伤的吗?”
我摇头。
冰冰:“她默默的躲在角落里舔自己的伤口……我也是,我经常坐在黑夜里回想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画面,让我更加坚强,或者是更加仇恨……只有内心充满了仇恨才能让自己永远保持清醒。”
我忽然有些害怕冰冰,莫名的感觉。
冰冰接着讲了她的不幸,她讲得平淡,我听得瑟瑟发抖,毛骨悚然。
在她讲述的时候,她揽住我的肩膀,好像那个故事中受伤的不是她而是我,似乎我更需要这样的抚慰。
冰冰从跟妈妈嫁过去那天开始,就不断的受到那个继父的骚扰殴打,那时候他们住的条件很差,西个人都挤在一张大通铺上。
夏天天很热,他总是衣冠不整,占据了整个大炕的一大部分,喝醉酒了就会打冰冰,欺负冰冰。
这样无尽的黑夜让幼小的冰冰特别惧怕黑夜的来临,她觉得黑夜的开始也就是噩梦的开始,她怕蜷缩在角落里那种无声的威胁,她怕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只脚从黑暗中伸出来,勾她,不断的勾她……
冰冰说到这里,无声地喟叹。
我感觉她是擦了一下眼睛,但我没有看见她的泪水,可能她的泪水早就流干了。
她说:“你都不知道那样的夜是多么难熬,我无力无助的躲在哪里,不敢出声,我怕吵醒妈妈,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得跟那个男人吵架,那样她会被那个男人打的。”
冰冰说到这里不由抽搐了一下,我想她一定想到而来当初那不寒而栗的画面。
冰冰说:“我见过那个男人曾经疯狂的打妈妈,揪着头发撞墙,一下一下,我妈的头上流出血来,但是他还是不肯停手,我被那个小男孩压在地上动不了,我就那样看着妈妈被一下一下的撞头,我想我妈肯定要死了,我不能让我妈死,这个世界上我就剩下唯一的这么一个亲人了。”
我忽然一阵恶心,跑到路边干呕起来,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冰冰拍着我的后背,关心地问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我真的要哭了,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我一把抱住冰冰,我想给她温暖,她猝不及防,张举着双手无所适从。
最后冰冰的手缓缓落下来,抱住了我。
我们就拥抱在长街孤灯之下,像两个孤苦无依的人相拥取暖。
她喃喃自语:“我妈妈要是死了,我活着还能怎么样呢。我拼尽全力冲上去咬那个男人,你知道吗?我当时的样子就像一个疯狗似的,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我能下口,我就咬,我不能看着妈妈活活被打死,我咬那个男人的胳膊,他恼羞成怒,他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我一下就载下床,整个身体砸在地上的炉子上,炉子翻到了,火红火红的炭刺啦的烫在我的身上,我那时都不知道疼了,心里只有仇恨,你知道那么小的一个女孩,童年的心里没有别的情感,只有仇恨。”。
我缓缓地退后,捧起冰冰的脸。
我说,有些仇恨永远不要忘记,让它活在你心里。
冰冰默默点着头。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真的不想劝冰冰原来这对父子。
她淡淡说,……我跌倒地上的时候,腿被火钩子深深的扎了进去,血流如注,那个火钩子扎进我腿里的时候,烫的血水还冒着热气呢……男人累了,睡过去了,我和我妈就抱成一团坐在地上无声的哭,眼泪和着血水把我们两个人都染了……
我再次紧紧攥住了冰冰的手。
我觉得她手心里的汗变得像要凝固住一样,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