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正式拍摄的时候,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走不对位置,不是快了把别人挡住了就是慢了被别人挡住,几次NG后我的信心也一下跌入谷底,那个副导演指着我喊:“你能不能行。”
冰冰也着急的跑过来说:“没事儿没事儿,这次你一定行,就一遍就好了。”
但是我还是出错了,我多走了一步,首接从后位走到了前位。
咔!
这个声音在整个棚里回荡,我觉得整个人都晕晕的。
导演从房间冲出来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指着我骂:“丢嘞老母,你会不会走路,丢,谁找的演员……”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导演,一头的长发,蜷曲着,散乱的挥舞,他不断的用港式普通话骂着我。
我无地自容,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在骂我,因为他整个人激动的不断挥舞着手臂。
我想这一切的错都是我的。
香港导演很恼火,他的恼火却也激起了冰冰的愤怒。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冰冰发火,样子怕人。
起初冰冰道歉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她是新来的,导演你再给个机会吧。
导演却用他固有的言辞不断的说着丢你老母。
冰冰火了:“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骂人。”
导演好像说我骂你怎么了,丢,这个样子出来混什么饭,做小姐都比这赚钱。
冰冰从地上抓起一个摄像机的电池就扔了过去,那个导演倒是机灵,一偏头躲过了,电池首接砸在玻璃上,一声噼里啪啦的爆响,把众人都吓坏了。
冰冰从地上抓起一个灯架子,就向二楼冲,那个样子像极了一个女侠手里拖着的一把明晃晃的刀,而且那个灯架子在地上划起的土更加营造了一种气势。
我觉得那时候的冰冰真的是酷毙了。
她几乎就要冲到二楼的时候,被几个工作人员来抱住了。
冰冰指着那个导演喊:“没拍好再拍,你骂起来还没完没了了,都谁给你惯的,你跑大陆撒野了……”
冰冰当时的样子一点不像个女生,倒是像极了一个愤青的男孩……
那个导演灰溜溜的进屋了。
不堪的后果是我们被赶了出来,像是一对被遗弃的流浪狗,狼狈不堪。
我们从荒草淹没的小路上走来,冰冰揽着我安慰说没事没事儿。
我有些难过,开工第一天就搞糟了,我觉得我真的挺没用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掉下来,冰冰看见笑起来。
我说你还笑。
她说你这就哭了呀。
我说,我没哭。
她说,对对对,是小狗的汗水。
我说你才是臭臭。
她说这都很正常,谁都有个第一次。
我说可是我把第一次搞砸了。主要是连累了你。
她说我又不怕连累。
我说不是你怕不怕,是我就是难过。
她说我们是朋友啊。
我说是朋友就更难过。
她一把抱住我,用纸巾给我擦干眼泪。
她说,要笑啊,会笑的女孩才有好运气。
我看她怪声怪气做鬼脸,不由被她逗笑了。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冰冰也因为我的原因而中止了跟那个广告公司的合作,那个公司为了惩罚我们带给他们的损失,将冰冰未结清的广告费全部克扣。
冰冰没有告诉我数字,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冰冰告诉我:“不管别人尊重不尊重我们,首先我们要自己尊重自己,活着就要活得有尊严。尤其娱乐圈,现在被很多的人搞得乌七八糟了,我们自己不争气,能怨别人说三道西吗?莎莎,记住,做演员别让别人说你不行,那就完了。”
我记住了,我发誓不会再让别人说我不行。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让人痛彻心扉,那就是女人的挣扎,无力的彷徨和无助的呐喊,就像一个被的女孩绝望而灰心。
冰冰的被广告公司克扣的事出来了以后,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一样被当钉子十字架上,无法抬头,我知道冰冰没有怪我,但是我怪自己。
我怪我作为一个演员却没有完成自己的职责,那么梦寐以求的舞台就在脚下,我却忘记了熟悉的舞步,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
我的话变得少了,也不太快乐,很多时候我静静的坐在阳台上看着阳光下的爬山虎顽强的在红色的砖墙上慢慢的向着最高的楼层蔓延,我想他们真的很累,但是却不曾停息,只有冬天的时候,萧杀的寒气将他们冷冻在空气中,等待着春天的再次觉醒……
冰冰每天还是很忙,我知道她要赚很多的钱,为了她的妈妈能有一个美好的晚年。
她有一次看望妈妈回来对我说:“我妈减刑了,她在监狱里表现好,减刑了。”
那就意味着有盼头了,其实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冰冰的功劳,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放弃对母亲的申诉,而且我也能想到如果冰冰的妈妈没有冰冰这样一个女儿,恐怕早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了。
有时候女人总是为一种寄托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