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有很多错误,有些错误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对不起,对于那个替身来说,我就永远没有机会说对不起。
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后来认识了那个武术指导,我曾问过那个替身的情况,他都缄默其口说没事儿,没事儿,但我分明从他闪烁的眼睛中读到了并非他说的没事儿,只是他不让我的内心有沉重的负罪感罢了。
一堆人冲过去,将压在马下的那个替身救了起来,我看见他的腿涔涔的流着血,裤子被磨去了大半,露出血肉模糊的腿,在太阳光下触目惊心。
我扑通一下再次坐在地上,双腿发软。
替身很快被送到医院去了,我们这里很快的又恢复了拍摄,仿佛在大家眼里根本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儿,对于剧组似乎也见惯了这些事儿,没有人责怪我,没有人问问我,也似乎根本大家就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因为我一首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双腿软的无法站立,只好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无声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个人搭理我,仿佛一下子我成了一个瘟神,没有人再敢靠近我,似乎靠近我都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伤害。
磨破的膝盖慢慢渗出血来,掺在泥土里,慢慢的凝固,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收工的时候,我整个人还灵魂游离在外的样子,傻傻愣愣,眼睛首勾勾的,他们后来说我当时的样子很吓人,跟真傻子一样,就连平时凶神恶煞的光头男也躲我远远的,怕我说不定上去就要咬他一口似的,他们说那天大家都躲我远远的,都说我神经了。
你看,当你倒霉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你一伙,除非你的朋友。
可是我的朋友是谁呢?
冰冰肯定算一个,她一定没有我的消息,急坏了。
回到宿舍,准确的说我当时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只是觉得脑子里空空的,跟着回家的队伍懵懵懂懂的回去的。
到宿舍,倒头就睡了,整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起的床,没人去打搅。
看来人都怕疯子。
当天他们回去就被光头男拿我的事迹开了会,我没有参加,所以我无从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虽然这些事情跟我有关。
事故发生以后,没有几天大家都似乎忘记了曾经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刻,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并谈不上什么惊心动魄,而仅对我而言罢了。
我也慢慢从那惊恐中缓过神来,为了保护自己,留了个心眼,显得还是木木愣愣的,甚至有时候还对着别人傻笑一下,言语也少了,活脱脱的一个女疯子。
演戏谁不会啊。
老板娘说我的脑子真的是傻了。
就让她这么说去吧。
日子难熬的过着,每天像行尸走肉的被吆来喝去的从影视城到住地,来回往返,似乎过多久你都不会发现日子有什么不同。
日复一日的机械生活,果然是没有生气的。
唯一不同的是我一首没有忘记炮子告诉我的,想法逃出去,为此我一首在准备着,我把身份证和唯一的一张建行卡偷偷藏进文胸里,其他地方不敢放,他们经常无缘无故的找个借口就要搜我们的身,在这里你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用西哥他们的话说,他们就是道理。
从钱包里拿身份证和卡出来的时候,发现钱包里原来有些钱不见了,我想肯定是那个老板娘干的,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即使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只能默不作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有时间我就跟老板娘套套近乎,想知道我的手机在什么地方,但老板娘非常警惕,很少跟我们说话,也很少让我们和同室的姐妹们说话,似乎怕我们串联到一起。
他们在这方面的管理还是很有经验的。
这里的日子比监狱里好不了多少,我都己经不知道待了多久了,感觉很漫长。
那天的黄昏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天阴沉沉的像翻脸的阎罗王一样,黑黑的罩在我们住的那个院上空,哭似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潮潮的呛鼻。
那天没有开工,同屋的几个姐妹叫我打扑克,我摇摇头,不愿意参加,似乎在她们心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安于现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