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正房,秋菊见裴老夫人,大公子,表公子都在,一一向他们行礼问安,“奴婢秋菊见过老夫人,大公子,表公子。”
李安宁虽诧异为何裴府主子都在。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淡定的学着秋菊,安静的他们行礼。
裴老夫人严肃仔细的打量李安宁。
片刻后面色缓和点点头,不错,比之远看更加出色。被秋菊带到这见到这么多人,虽有紧张却不失礼数。
李安宁见大家都不说话。
稍候片刻,她握紧袖中的手,强自镇定的看向屋内的裴老夫人问,
“小女不才,敢问老夫人,唤我来有何事吩咐?”
裴老夫人眼中溢出笑意,不过有些勇气,欣赏的看向她。
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吩咐秋菊,“秋菊,给李姑娘看座,上杯茶。”
“是,老夫人。”秋菊恭敬应下,立即搬来椅子给李安宁坐,倒了一杯茶给她。
李安宁坐下,接过茶盏,顺势抿了一小口,稍稍缓解了一点心里的紧张。
裴老夫人和蔼的说,“李姑娘肯定奇怪,为何又要让秋菊带你进府。”
李安宁疑惑,点点头。她确实好奇为何出了府又要让人将她叫回来,那开始为何又让她走?
是个实诚的姑娘,老夫人点头,继续,“叫你来不为别的,府上决定聘你为厨娘。”
李安宁不敢置信的,“老夫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说罢,她就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不等老夫人回答。
又忍着羞耻心说,“可……可是……我那份食物实在是……”实在是觉得猪食不雅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见过它的人应当都知道她未尽话的意思。
裴老夫人微笑着,了然的说,“李姑娘,你多虑了,既然府上说聘你自有你的理由。”
李安宁面露难色,有些抱歉的说,“老夫人,可我如今不欲做这份差事。”
裴府众人听了这话皆露出诧异之色,略思考了片刻就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裴老夫人迟疑的问,“姑娘来我府上可见是需要这份差事,如今解决了。是因为陆小姐给的够你应付家中急事?”
李安宁知道瞒不过裴府,也没有被人点破的尴尬,淡定道,“是的,老夫人。”
裴老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思虑再三,诚恳道,“李姑娘,你再考虑下。府上真的很想聘你,给的月银也丰厚。”
赵瑞霖脸上显出气愤之色,急切的想说什么,被裴老夫人的眼神给制止了。
裴瑾心里也失望,但他知道这事必需促成,眼中闪过坚定,温声道,
“姑娘若来府上当差,府上定不叫你失望。有什么条件你也尽可说来。”
说罢真诚的看着李安宁。
裴管家也诚恳的说,“姑娘,不若你再考虑。”
李安宁垂下眉眼思索。凭着裴府的权势大可仗势而为,他们反而没有,态度相当诚恳。
裴府的态度让她觉得有古怪,但她不想探究。
犹豫了一下,她疑惑的问道,“老夫人,我能问贵府为何非要我来吗?”
众人沉默,屋内气氛变得凝重。
李安宁有些不安,不能说,看来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想大家贵族总有他们的不可言说,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李安宁释怀了,没有纠结。
她知道自己对裴府来说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主动权也不在她。
裴府现在征询她的意见是人家客气,若是她真的拿娇将自己当回事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她知道大家族里越是隐秘的事,越有危险。
于是蹙眉轻声问,“老夫人,这份差事会有性命之忧吗?”
裴老夫人见她如此问,可见是个通透明白的姑娘越发欣赏喜欢。
她保证道,
“姑娘放心,就是做份寻常差事。你做了这份差事就是我裴府的人,裴府定会护你周全。”
李安宁点头,沉吟片刻坚定道,
“老夫人,差事我做了,不过我要签活契,最多三年。”
裴瑾等着她开条件,没想到他心中思量的那些都用不上。紧蹙的眉慢慢松开,首言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李安宁回答的干脆。
赵瑞霖惊讶的张开了嘴,差点喊出来,意识到不妥立即捂住嘴。
裴瑾虽在等李安宁的回答,瞟到表弟神情仍觉得有些蠢。
赵瑞霖看懂了表哥眼中的嫌弃,尴尬的摸摸鼻子。
裴管家怔愣了一下,看向老夫人,见她也一脸震惊。
心道,这姑娘果真不寻常。
秋菊站在一边心里惊讶。
裴老夫人认真严肃问,“姑娘,你确定?也不问问旁的什么,比如月例?”
既做了决定,李安宁就不犹豫。她首言,“老夫人,我相信您。”
赵瑞霖凑到裴瑾身边小声道,
“表哥,这乡下村姑些奇怪,她怎么到主家做事也不问月例?她不是很缺银子吗?”
裴瑾没说话,有些欣赏好奇,又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安宁。
裴老夫人同裴管家对视,在京城待久了,这样干脆的姑娘很久没有见过了。
裴老夫人铿锵有力的道,“姑娘既如此相信老身,定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李安宁惊诧于老夫人的郑重,也不放在心上。
裴管家拿来文房西宝,摆在桌上。
“瑾儿,你来写契约,三年。”裴老夫人说。
听了祖母的话,裴瑾手起笔落瞬间就写好了契约书,一式两份。
写好了契约书,裴瑾放下笔,看向李安宁,温声问,
“姑娘,可需在下念给你听?”
李安宁摇头,站起来走近他,认真看契书。
她挨着裴瑾,头只到裴瑾的肩膀那么高,裴瑾只觉一阵清爽的幽香飘入鼻中,清香扑鼻,他只得屏住呼吸,怕它扰乱思绪。
李安宁认真的看契约,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裴瑾。
裴瑾稍放松,僵首的身体往旁让一点,实在忍不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吸了满口的清香,身子又僵了下。
赵瑞霖奇怪的看向他,心道表哥高兴坏了?
契约书大意,李安宁自愿到裴府当厨娘,活契三年,三年中只需伺候裴大公子饮食,三年后双方可选择是否再续约。裴府给予李安宁月例按一等丫鬟例银,十两银子,现银发放。并确保她在府中当差生命无忧。自即日起生效。
李安宁惊讶,“公子,一等丫鬟?十两银子月例?您没写错?”
被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看,从中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裴瑾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异色,肯定道,“姑娘,没错。”
她向裴老夫人看去,见她也点头。遂干脆利落的拿起桌上的笔,签下李安宁三个字。
裴瑾见她用簪花小楷熟练的写出自己的名字,眸中惊讶。这笔字写的比大多京中小姐也不差什么。
裴瑾也干脆利落的签上名字。
签好契约,裴瑾拿一份递给李安宁。她接过,将它折好放进荷包。
裴老夫人笑道,“瑾儿,快拿来给祖母看看。”
裴老夫人接过契书仔细的看起来,看到契书上簪花小楷的名字,眼中露出惊艳之色,真是一个越看让人越喜欢的姑娘。
赵瑞霖凑过来见漂亮的字,诧异的看向李安宁。
裴老夫人看着裴瑾慎重的说,“瑾儿,将它收好。”
“嗯,祖母。”裴瑾接过契书,郑重的放入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