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声撕裂空气的刹那,七色火苗在林飞指尖打了个旋儿。
他盯着案板上两截断成阴阳鱼的青玉参,突然摸出把刻着糖霜纹路的菜刀。
"寒潭冰藕要斜切七刀才能锁住灵气。"刀刃贴着丹炉边缘刮下铜锈,簌簌落进周元带来的玉髓碗里,"就像剁椒鱼头得先敲晕才能去腥。"
清风操控的火焰鹰隼突然尖啸着俯冲过来,却在距离林飞三寸处被糖浆凝成的蛛网缠住。
陈璃的红纱裙摆扫过看台栏杆,腰间银铃叮当响了三声。
"小郎君可别炸了炉子。"她指尖弹出粒朱砂痣,精准落进林飞正在调和的药液,"这碗十全大补汤要是洒了,姐姐的合欢蛊可要馋哭了。"
婠美冷着脸甩出十二柄银叉,钉死三个试图靠近的灰袍修士。
白璃瑶的剑鞘在地面划出冰晶结界,霜花里游动着《太虚厨典》的残缺符文。
"火候。"林飞突然把整块玄铁扔进丹炉,七色火焰轰然暴涨,"当年给醉仙楼做叫花鸡,黄泥裹着烧三个时辰——"炉盖被气浪掀开的瞬间,三十九种灵草竟在空中拼成凤凰展翅的图案。
周元的老脸在热浪中扭曲。
他分明看见林飞用糖霜在鼎腹画出避火诀,那些本该相冲的药性在焦糖香气里融成琥珀色的漩涡。
灰衣人的铜勺突然发出蜂鸣,鼎耳饕餮纹咬住的星图开始倒转。
"胡闹!"清风将三昧真火催到极致,丹炉却传来焦糊味,"你这厨子把九转金丹当糖醋排骨炼?"
林飞叼着根甘草茎,突然将整壶百花蜜泼向炉火。
蜜糖在烈焰中凝成琉璃罩,七十二道丹气如游龙归海。
凌仙的冰花护心镜映出惊人画面——本该炸炉的狂暴灵气,竟在糖衣包裹下温顺如熬化的麦芽糖。
"成了。"林飞突然掀开冒着焦糖香气的炉盖,掌心托着颗裹着糖衣的丹丸,"炼丹和炖老鸭汤一个道理,火太旺就加点蜂蜜..."
玄风手中的铜锣锤发出刺耳摩擦声。
他死死盯着丹丸表面流动的《太虚厨典》云纹,指甲深深掐进擂台边缘的青铜饕餮像。
灰衣人袖中铜勺突然指向西北角的星陨铁,老神仙冻结的茶盏裂开细纹。
当林飞把丹药抛给评审席时,没人注意到玄风袖口抖落的青铜粉正顺着地砖缝隙,悄悄爬向那尊震动不止的青铜鼎。
(接上文)
青铜粉末像活物般贴着地砖游走时,林飞正用糖霜在丹炉底部勾第三道回纹。
焦糖香气里混进一丝铁锈味,他余光瞥见玄风藏在袖中的左手正掐着控金诀——那老东西竟把擂台西角的青铜饕餮像炼成了傀儡。
"起锅前要颠三下勺。"林飞突然抄起丹炉往空中一抛,七色火焰在炉底烧出糖画似的旋涡。
簌簌落下的青铜粉被热浪卷着凝成糖丝,竟在众人惊呼声中缠住周元腰间那串辟火铜钱。
陈璃的红纱突然化作流云卷向评审席,银铃脆响盖过玄风指节爆响:"老前辈尝尝这碗醒酒汤?"她袖中飞出的玉碗不偏不倚扣住老神仙面前的测灵尺,碗底朱砂痣突然炸开成漫天桃花——正好遮住灰衣人袖中飞出的青铜残片。
"盐放三克,醋点七滴。"林飞左手控火诀突然换成颠勺手势,丹炉在空中翻出糖醋鱼的弧度。
本该炸裂的青铜饕餮像被糖浆裹成琥珀,咚地砸进清风正在温养的丹炉。
霎时青烟西起,那炉上品培元丹糊得像是烤焦的烧饼。
婠美冷笑着甩出银叉钉住玄风的袍角:"主人家炖汤最忌乱掀锅盖。"十二柄餐刀组成北斗阵,把老东西的控金诀锁死在方寸之间。
白璃瑶剑尖轻挑,霜花裹着《太虚厨典》残页贴上丹炉,那些躁动的青铜粉突然凝成糖霜八卦。
"收汁!"林飞猛地拍向炉身。
丹丸破空而出的刹那,三十九道丹气化作游龙绕柱,在场修士的佩剑竟都发出饥肠辘辘的嗡鸣。
那颗裹着焦糖的九转金丹悬在半空,表面流转的云纹与陈璃腰间的银铃纹路严丝合缝。
老神仙冻结的茶盏终于炸成冰晶,他颤巍巍举起测灵尺:"丹成...九品!"尺身上的星纹全部点亮,在金丹表面映出《太虚厨典》残缺的食谱。
凌仙的冰花护心镜咔嚓裂开,镜中倒影分明是二十年前林家灭门夜的火光。
玄风的铜锣锤当啷落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糖霜八卦:"厨子怎会懂得..."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竟是青铜碎末——方才被反噬的控金诀,竟将他本命法宝熔成了废铁。
清风发狂似的掀翻自己丹炉,焦糊味里混着桂花香:"不可能!
我用的是千年雪莲..."他忽然僵住,林飞案板边那罐百花蜜不知何时少了大半。
蜜糖裹着丹炉余温,此刻正在他道袍上凝成黏糊糊的琥珀。
灰衣人的铜勺突然指向西北。
星陨铁铸就的擂台立柱发出哀鸣,那些被糖霜封印的青铜粉末突然沸腾起来,却在触及林飞衣角的瞬间化作糖稀滴落——没人看见他何时将《太虚厨典》残页垫在了鞋底。
"承让。"林飞漫不经心弹落袖口的糖渣,指尖还沾着熬化了的麦芽糖香。
他转身时,评审席上十八盏验丹灯同时炸成烟花,漫天光屑里竟飘出令人食指大动的烤肉香。
欢呼声浪掀到最高处时,灰衣人像滴墨汁渗入喧闹。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林飞腕脉,声音裹在糖霜爆裂的噼啪声里:"林家灭门前夜,你父亲书房燃着龙涎香。"林飞瞳孔骤缩,正要追问,对方袖中铜勺己点在他喉间:"那香味里...混着半钱饕餮骨粉。"
玄风在远处突然喷出大口青铜汁液,周元带来的玉髓碗炸成碎片。
擂台西角的青铜饕餮像同时崩解,满地碎屑竟拼成半幅星图——正是《太虚厨典》缺失的那页药膳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