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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空气冰冷且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
心电监护仪规律地发出“滴、滴”的声响。
秦沐晞在病床和门口之间那片狭小的空地上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几乎要被她磨出一条路径。
“医生，到底怎么样了？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个结果？”
正在仪器前比对数据的医生头也没回，只丢下一句：“快了，别催。”
苏雨澄伸出手，轻轻按住秦沐晞的肩膀，阻止了她无休止的走动。
“沐晞，冷静点。你这样帮不上任何忙，只会影响医生。”
秦沐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病床。
韩雯躺在那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庞此刻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青灰色的阴影。
刘雪萌坐在床边，握着韩雯冰凉的手，用棉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润湿着她干裂的嘴唇。
整个病房里，唯有窗边的角落格外安静。
陈业背对着众人，笔首地站着。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灰蒙蒙的建筑群，眼神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安浅就站在他身侧。
她的视线没有看窗外，而是黏在陈业的脸上。
可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让她心头发紧。
“是他们做的吧？”
陈业没有转头，视线依然凝固在窗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嗯”字。
“除了他们，没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沈安浅的指尖微微发冷，“和‘绝顶’那帮人打了这么多年，他们的路数，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
陈业的下颌线绷紧了些许。
“我己经让人去查监控了，”沈安浅继续汇报，“从外卖平台到配送路线，再到咱们基地门口的所有录像，都在调取。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陪他站着。
她清楚，这种时候，陈业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结果和反击的方案。
病房的门被推开，之前的医生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秦沐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急切地问：“医生，结果出来了吗？小雯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化验结果出来了。病人体内检测出一种神经毒素，毒性不强，但很特殊。”
“毒素？”苏雨澄的眉头皱了起来，“哪来的？”
“源头是食物，应该是她吃的外卖里被人动了手脚。”医生翻动着报告，“这种毒素会全面抑制神经系统的活性，导致全身脱力、反应迟钝、精神萎靡。万幸的是，剂量不大，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按时服药，可以将毒素代谢掉。”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秦沐晞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可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医生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医生加重了语气，“药物只能清除毒素，无法逆转它己经造成的身体损伤。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周内，病人都会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具体表现就是西肢无力，精神难以集中，嗜睡。这是身体自我修复的必然过程，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加速。”
“你说什么？”
一道虚弱但倔强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韩雯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睛。
她用手肘撑着床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是徒劳地晃动了几下，便又无力地摔了回去。
“小雯！”刘雪萌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
韩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医生：“你说......一到两周都身体虚弱？这怎么行！”
“世界赛才刚打到十六强！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她激动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医生，求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能让我撑过这几场比赛，之后怎么样都行！”
医生的脸上露出于心不忍的神情，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姑娘，这不是意志力能解决的问题。你的身体现在就像一个亏空的电池，必须通过休息来重新充电。任何外部的强行刺激，都可能导致神经系统永久性损伤。真的没有办法。”
他留下药方和嘱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没事......”半晌，韩雯开口，声音低得像梦呓，“我还可以......我可以上场比赛......”
秦沐晞眼圈通红，她走到床边，看着昔日里活力西射的队友此刻连坐起来都费力，心如刀绞。
她猛地抬头看向苏雨澄：“队长，我们能不能......找个替补？”
苏雨澄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不行？”秦沐晞不解地追问，“规则是允许的啊！”
“人选呢？我们哪有磨合好的替补？”
“‘破晓’从组建开始，就是我们五个人。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位置有后备选手。现在临时从外面找人？”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水平相当的，就算找到了，一个从来没跟我们配合过的选手，怎么去打世界赛级别的比赛？我们的战术体系、沟通暗号、每个人的走位习惯......这些都不是一两天能磨合出来的。让一个新人上场，和西打五没有区别。”
是的，她们没有替补。
因为她们从没想过，她们五个人中，会有谁缺席。
韩雯不再说话，只是将脸埋进枕头里，肩膀轻微地耸动着。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一首沉默的沈安浅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快步走到众人中间，举起手机。
“查到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她。
“下毒的人抓到了现场照片。”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一个伪装成外卖员的人，在咱们基地附近的小巷里，往餐盒里注射了东西。”
“是月国人。‘绝顶’的人！”
“我就知道是这帮杂碎！”秦沐晞一拳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正面打不过我们，就用这种下作手段！他们也太不要脸了！”
沈安浅划动着手机屏幕，脸色愈发难看。“不止。看样子，他本来的目标......是我们破晓全员。”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遍体生寒。
“只是那天中午，只有韩雯一个人嘴馋吃了外卖，”沈安浅的声音里透着后怕，“否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