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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耳畔炸开青铜编钟的十二连音，怀中的苏青正在量子态般闪烁。他看见外滩的霓虹灯光穿透青铜浑天仪，在苏青透明的躯体上投射出双重星图——现代星座与二十八宿重叠在她素纱襌衣的褶皱间，心口青铜密钥的卡榫正与海关大钟的机械齿轮产生共鸣。
"抓紧量天尺！"苏青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青铜器。沈墨握紧剑柄的瞬间，游标刻度突然刺入掌心，鲜血顺着剑身的云雷纹蔓延。量天尺迸发出青蓝色荧光，剑刃映出惊心动魄的画面：佘山天文台的射电望远镜正逐渐扭曲成青铜浑仪的形态，而地底深处，西周祭祀坑里的累累白骨正在重组为活人。
林科长化作的青铜流沙在外滩建筑群表面肆虐，和平饭店的绿顶铜瓦片片竖起，化作无数青铜戈戟。沈墨抱着苏青坠落在南京东路时，发现铺路石缝隙渗出蓝绿色铜锈，步行街两侧的梧桐树正在蜕变成青铜神树。
"去地铁站！"苏青指尖凝出血珠，在地面画出商代雷纹。量天尺突然产生强磁力，拽着沈墨冲向河南中路站口。安检闸机闪烁着饕餮纹样的红光，当沈墨挥剑斩断闸杆时，不锈钢断口竟渗出青铜熔液。
隧道深处传来战马嘶鸣，2号线列车裹挟着青铜器陪葬坑的腐土气息呼啸而来。车窗玻璃映出先秦战车的幻影，车厢连接处缠绕着朱砂写就的封魂帛书。沈墨跃进车厢的刹那，看见座椅上的乘客全都保持着青铜人俑的姿势，他们手中的智能手机屏幕显示着甲骨文界面。
"这是1999年扩建时挖出的西周墓道。"苏青的素纱襌衣在车厢灯光下泛着冷光，她胸口的密钥开始与列车广播频率共振。当列车驶过陆家嘴站时，隧道墙壁突然变得透明，沈墨看见黄浦江底矗立着九尊巨型青铜鼎，鼎中沸腾的液体里沉浮着东方明珠塔的钢化玻璃碎块。
林科长的狞笑从广播喇叭里渗出："你以为逃进时空夹缝就有用？"车厢顶棚突然垂下青铜锁链，链节上镶嵌的正是沈墨修复过的那些文物残片——两周前刚交接的商代青铜斝耳、上月拼合的战国车马器、甚至还有他学生时代第一次修复的汉代铜镜。
苏青突然将密钥插入自己心口的机关。齿轮转动声里，她锁骨处的疤痕裂开成瞳孔状的缺口，喷射出银色的液态青铜。这些金属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曾侯乙尊盘缺失的蟠虺纹构件，与车厢里弥漫的铜锈结合成完整的青铜浑仪。
"量经纬之度，测轮回之隙。"苏青念出《周髀算经》的句子，沈墨手中的剑突然自动挥舞起来。剑尖在空气中刻出的测量轨迹，竟与车窗上凝结的霜花完美重合——那是用结霜厚度记录的上海百年气温变化曲线。
隧道前方突然出现青铜浇铸的障壁，列车毫无减速地撞了上去。沈墨在剧烈震荡中抱住苏青，发现撞击处正在形成甲骨文"申"字的裂纹。当他的血滴落在裂纹上时，整面青铜墙突然融化成上海博物馆的玻璃幕墙，他们翻滚着跌进青铜器展馆的夜展厅。
安保警报声中，沈墨看见自己修复过的吴王夫差矛正在展柜里震颤。苏青踉跄着扑向曾侯乙尊盘展位，将心口密钥插入尊盘顶部的蟠龙冠饰。刹那间，所有展柜的防弹玻璃同时浮现青铜器铭文，整个展厅的射灯都变成了跳动的鬼火。
"果然在这里。"林科长的青铜战靴踏碎了大理石地面。他的胸甲上双鱼玉佩纹己经实体化，两条青铜鱼正在吞噬展馆里的时空能量。沈墨突然发现，那些被吞噬的光线在鱼腹中重组成《史记》中关于九鼎失踪的段落。
量天尺突然发出蜂鸣，剑柄处的游标自动滑动到战国纪年刻度。沈墨福至心灵，挥剑刺向曾侯乙尊盘的冰鉴构件。青铜碰撞的刹那，尊盘内部传出机括转动的声响，十二只青铜鹤首衔着玉璜残片从盘体伸出，在空气中拼出完整的玉璧形态。
苏青的素纱襌衣无风自动，她脖颈的疤痕完全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青铜轴承。当玉璧悬浮在她胸口时，展馆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沈墨听见三千年前的雅乐与陆家嘴的金融数据流在黑暗中碰撞。
"青铜纪年要重启了..."林科长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沈墨在黑暗中摸到苏青冰冷的手，发现她的指纹正与玉璧上的谷纹产生量子纠缠。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展馆天窗时，他们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十二面铜镜中呈现出不同朝代的装束，而林科长的青铜战甲正在晨光中氧化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