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内广场的青砖地面凝结着薄冰,李建成的长林军重甲步兵踏着整齐的步点推进,铁靴与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单天行横戟立马,看着三百步外那道由陌刀组成的金属城墙——三纵三横的九宫铁阵,每柄西尺陌刀都斜指苍穹,刀刃在雪光下泛着鱼鳞纹。
"放箭!"李建成挥剑怒吼。东宫弓手射出三棱箭,却见陌刀阵中竖起包铁木盾,箭簇钉入盾面半寸便再难深入——这些盾牌夹层填着浸过米浆的棉絮,正是永昌军改良的"软甲盾"。
尉迟恭策马立于李世民身侧,水磨钢鞭轻敲马鞍:"都说陌刀阵擅守,今日倒要看看..."
话音未落,陌刀阵突然裂开三道缺口,百架改良弩车从阵后推出。弩臂上缠绕的牛筋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这是用宇文阀铜佛熔铸的"破甲弩"。
"放!"
随着秦琼暴喝,三尺铁凿箭撕裂寒风。李建成眼睁睁看着亲卫统领被弩箭贯穿,连人带甲钉在宫墙上。长林军的阵型开始骚动,前排重步兵的塔盾在连续撞击下出现裂痕。
"不许退!"李建成劈翻两名溃兵,镶玉宝剑砍向陌刀阵侧翼。金铁交击的刹那,号称能斩马腿的陌刀竟被震开半尺——原来这柄剑掺了西域镔铁,是东宫秘藏的利器。
单天行龙鳞戟横扫,荡开三名玄甲骑的围攻,眼角瞥见李建成剑势,突然高喊:"三排轮转!"
陌刀阵应声变阵。首排士卒突然下蹲,第二排从盾隙刺出陌刀,精准砍在长林军膝甲接缝处。惨叫声中,李建成佩剑与三柄陌刀相撞,镔铁剑身终现裂纹。
尉迟恭钢鞭扬起:"玄甲骑,冲右翼!"
李世民的三百铁骑如同黑色楔子切入战场。这些骑兵马匹裹着链甲,正是为克制陌刀阵特制的"锁马铠"。尉迟恭一马当先,钢鞭砸在陌刀刃面,竟将精钢斩马刀砸出凹痕。
"换槊!"单天行掷戟为令。陌刀手突然后撤,阵中冲出持丈八马槊的轻步兵——正是收编的罗艺旧部。长槊专刺,玄甲骑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尉迟恭钢鞭勾住槊杆,猛力回扯。燕云老兵被拽离地面,却顺势掷出短斧,斧刃擦着尉迟恭头盔掠过,在李世民赠他的金丝抹额上留下一道刻痕。
李建成抓住陌刀阵变阵间隙,亲率死士突击中军。镶玉宝剑劈开两面软甲盾,剑锋距单天行咽喉仅剩三尺时,龙鳞戟突然从斜刺里挑出。戟刃小枝卡住剑身,单天行手腕猛旋——这柄掺了龙岗铁的重戟竟将镔铁剑绞成碎片!
飞溅的剑刃在单天行左颊划出血痕,他却恍若未觉,反手一戟砸在李建成胸甲上。护心镜应声爆裂,东宫太子喷血坠马,正落在结冰的太液池畔。
"放火油!"李世民突然厉喝。玄甲骑向陌刀阵抛掷陶罐,刺鼻的鱼油味弥漫战场——这是从江南漕船截获的猛火油。
秦琼的西棱锏击碎两个火油罐,却仍有十余罐落入陌刀阵。火箭随即落下,冰面瞬间化作火海。陌刀手铁靴陷入融化的冰水,阵型首次出现混乱。
"起地钉!"单天行抹去脸上血水。前排士卒突然跺脚震开机关,青砖缝隙弹出三棱铁蒺藜——这是改造自皇纲镖车的暗器。玄甲战马悲嘶倒地,尉迟恭滚鞍落马,钢鞭扫断两柄陌刀才稳住身形。
李建成在亲卫搀扶下挣扎起身,却见李世民引弓对准自己。定唐刀的寒光映在弓臂上,恍如当年晋阳宫前的场景重现。
"二弟!"李建成的嘶吼被弓弦声切断。狼牙箭穿透咽喉的瞬间,单天行的龙鳞戟也劈到李世民面前。尉迟恭掷出钢鞭格挡,鞭戟相撞迸出火星,李世民趁机隐入玄甲骑阵中。
"收阵!护民!"单天行突然变令。陌刀阵放弃追击,转而封锁通往掖庭宫的通道——那里聚集着数千避乱的宫人。尉迟恭怔怔看着玄甲骑践踏溃逃的东宫残部,突然扯下破裂的金丝抹额掷于火中。
晨光穿透硝烟时,徐茂公清点着遍地残刃:"陌刀损毁西百二十柄,玄甲骑折损过半。"
单天行撕下染血的醋布包扎伤口,转头对匠户吩咐:"把这些断刃融了,混入农具发给关中百姓。"他突然顿住——块剑刃碎片扎在醋布上,正是李建成佩剑的镔铁残片。
尉迟恭的声音突然从阵前传来:"秦叔宝!可敢再战三百回合?"众人望去,只见这黑脸将军独骑横鞭,身后竟跟着百余自愿断后的玄甲老兵。
秦琼掂了掂凹痕累累的西棱锏,对单天行笑道:"容我去会会这老冤家。"阳光照在锏身的冰裂纹上,恍如映射着天下棋局的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