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涂城外,一支衣衫褴褛的军队缓缓靠近永昌军营。为首之人身形瘦削,腰间悬着一柄锯齿大刀,刀背上的倒钩泛着暗红——正是杜伏威旧部大将辅公祏。
“末将愿率部归顺永昌!”辅公祏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杜伏威己死,江淮再无我容身之处!”
单天行站在营门前,目光扫过这支残军。他们大多带伤,眼神却仍藏着狼一般的凶性。徐茂公铁骨扇轻摇,低声道:“辅公祏此人狡诈,不可轻信。”
“朕知道。”单天行唇角微勾,“但江淮需要安定,先收下再说。”
他上前扶起辅公祏,掌心却触到对方袖中暗藏的硬物——一把淬毒匕首。
当夜,军营大帐内灯火通明。
辅公祏亲自斟酒,锯齿大刀斜倚案几。他举起酒盏,高声道:“今日归顺永昌,末将敬陛下一杯!”
酒液浑浊,隐约泛着青气。
徐茂公铁骨扇“唰”地展开,扇面暗藏的银针悄然探出,在酒中一蘸——针尖瞬间泛黑!
“断肠散。”徐茂公冷笑,“辅将军好大的手笔。”
帐内霎时剑拔弩张,永昌亲卫刀斧出鞘,辅公祏的部将也纷纷按住兵器。
单天行却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反而端起那杯毒酒,在众目睽睽下一饮而尽!
“陛下——!”程咬金骇然。
辅公祏瞳孔骤缩,指尖无意识地着刀柄。
“怎么?”单天行抹去唇角酒渍,似笑非笑,“辅将军不陪朕喝一杯?”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倒出两粒药丸:“这是解毒丹,辅将军若真心归顺,不妨同饮。”
辅公祏盯着那粒药丸,额角渗出冷汗。
他当然知道——若服下,便是自承下毒;若不接,便是当场翻脸。
僵持之际,帐外突然传来喧哗。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冲进来:“报!唐军李孝恭部偷袭当涂粮仓!”
单天行拍案而起:“秦琼呢?”
“秦将军……秦将军率银狼卫死守,但寡不敌众……”
辅公祏眼底精光一闪,突然抓过药丸吞下,锯齿大刀“铛”地砸在地上:“末将请命驰援!”
单天行深深看他一眼,突然解下佩剑抛过去:“带朕的剑去,见剑如见人。”
辅公祏接剑的手微微发颤,转身时嘴角却勾起一丝狞笑。
马蹄声远去后,徐茂公铁扇轻点案几:“陛下真要放虎归山?”
单天行从舌下吐出一枚蜡丸——毒酒根本未入喉。他望向燃烧的粮仓方向,冷笑:“你以为李孝恭为何来得这般巧?”
程咬金恍然大悟:“辅公祏这龟孙子和唐军串通的?!”
“不止。”徐茂公展开密报,“探马来信,辅公祏早与李世民暗通款曲,此番诈降,就是要让我军腹背受敌。”
帐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单天行着龙鳞戟:“让他去。传令罗成,放辅公祏残部过江。”
“然后?”
“然后……”戟尖划过江淮地图,在长江某处漩涡标记上重重一点,“让这头豺狼尝尝‘火龙出水’的滋味。”
闪电照亮他冷峻的侧脸,也照亮地图背面那行小字:
「待其半渡而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