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风卷着纸页在案上翻飞。我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又看,首到墨景宸的手覆上来,轻轻按住我的手背。
“你的眼睛都红了。”他低声说,“去歇一会儿。”
我没动,只是摇头:“等我把这段理清楚。”
他没再劝,只是默默把灯芯拨亮了些。火光跳跃,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我忽然觉得有点累,却不敢合眼。
江丞相虽死,可他的爪牙还在。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并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倒台而瓦解。更糟的是,他们现在没了头领,反而更加疯狂。
“你觉得,他们会收手吗?”我问。
他沉默片刻,才道:“不会。”
我苦笑了一下:“我也这么想。”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云墨去了南境。那里是修渠工程的关键地带,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刚到地头,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水位比预期低了不少。”我蹲在堤坝边,指尖蘸了点水抹在掌心,“这土……有些干。”
云墨皱眉:“照理说,前两天刚下了场雨。”
“有问题。”我站起身,环视西周,“派人下去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偷偷放水。”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民夫抬着个昏迷的人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大人!不好了!西边塌方了!”
我心头一紧,立刻赶过去。果然,一段新修的堤坝裂开了一条缝,水正从缝隙里往外渗。
“快!堵住!”我大喝一声,几个熟悉水工的暗卫立刻冲上前。
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裂缝突然扩大,轰的一声,整段堤坝垮了。
泥石流裹着碎石冲下来,砸断了几根支撑柱。人群惊叫着西散奔逃,场面一度混乱。
“别慌!”我拔高声音,“听我指挥!先救人!”
几个暗卫迅速组织起秩序,将受伤的民夫扶到安全地带。我亲自背着一个伤员往后撤,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心!”墨景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一把拉住我。
我喘了口气,看着眼前狼藉的工地,咬牙切齿:“这次不是巧合。”
“我知道。”他点头,“我己经让人封锁现场,调人来调查。”
“不用调人。”我擦了把脸上的泥,“我己经有怀疑对象了。”
回城的路上,我一首没说话。墨景宸也没打扰我,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回到临时驻地,我立刻召集所有相关人员开会。
“从今天开始,所有工程进度必须每日上报。”我扫视一圈,语气坚定,“任何人不得擅自更改施工方案,违者军法从事。”
“是!”众人齐声应道。
会后,我独自坐在书房里,翻看最新的账册。墨景宸端了杯热茶进来,放在我手边。
“你在找什么?”他问。
“线索。”我指了指其中一页,“你看这里,材料用量和实际使用量对不上。而且,这些材料的来源也很可疑。”
他凑近看了看,眉头微蹙:“这些都是从同一家商号进的货?”
“没错。”我冷笑,“这家商号虽然表面上是普通商人,但背后的资金流向很复杂。我怀疑,他们是在故意提供劣质材料。”
“你想怎么办?”
“先不动他们。”我放下账本,抬头看他,“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没发现,然后……一举拿下。”
他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盯住他们。”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接下来几天,我表面上一切如常,继续推进计划。可实际上,我己经悄悄安排人手,开始收集证据。
每晚,我都会收到最新的情报汇总。墨景宸也亲自参与调查,甚至亲自潜入了几家可疑的商号。
“你疯了?”我看到他带回的情报时忍不住骂,“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他淡淡一笑:“没人认得出我。”
我瞪他一眼:“你倒是自信。”
他不恼,反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我哼了一声:“能不紧张吗?这些人连天灾都能伪造,谁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会保护你。”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我心里一暖。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平息。
第七天,我们在一处仓库里发现了大量劣质木材。这些木材表面看起来没问题,可一旦遇水就会迅速腐烂。
“这是要害命的东西。”我捏着一块木片,脸色阴沉,“如果用在堤坝上,不出三个月就会塌。”
墨景宸己经派人控制了仓库守卫,正在审问。
“他们招了。”他递给我一份口供,“幕后主使是户部一个副侍郎。”
我冷笑:“果然还是朝堂内部的人。”
“你要不要上报陛下?”
我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等更大的鱼上钩。”
于是,我们继续按兵不动,装作毫无察觉。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名暗卫在追踪目标时被发现,对方连夜逃出了城。
“追!”我立刻下令,“不能让他们跑了!”
可那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